那時候,我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盜賊,沒有任何的偷盜經驗,僅憑直覺和衝動做事,整個賊窩被我不知捅了多少簍子,多虧了有二秦叔照應著我,老幫我收拾善後,不過總還是免不了一頓好打和其他嫉妒我美貌的賊們的追殺,果然同行相忌,特別是對於我這樣雖然沒什麼本事但還是能得到賊窩頭子無微不至的照顧和無償的金錢供應的賊來說。
沒錯,小子再怎麼破,再怎麼不成器……老子總還是得咬牙切齒地疼你愛你,花光你的錢,賠掉整個賊窩的財政經營,外加還有一屁股連我都不記得的債,簍子多到足可以讓你去換行開個賣簍子店鋪的,不過都被捅的賣不掉就是了。
多虧了我娘死得早,在我才剛生下不久便因為惡疾去世了,那時候正值兵荒馬亂,周圍戰火連連,硝煙四散。所以連一個尋常女子的遺言交代得都如此效果顯著,抱著娘的秦二叔,也就是我老爹,老淚那叫個縱橫啊,鼻涕邋遢的,格外地狼狽,娘要他好好地照顧我,發生什麼也不能拋棄我,要無償性配送金錢花,還要至高無上地被下麵小賊供奉著,不能受一點委屈……
他前麵幾點勉強算是做到了,不過這所謂委屈,他卻時不時地打我,小的時候打我屁股,大了一點刮我嘴巴子,再大一點自己都沒這精力和力氣了,便稍微揍我腦門幾下,接著關門放狗,放些人來對付我,可真是不厚道。
所以那時候我做得最多的事便是逃,不是拚死命地逃,而是耍著他們地逃,誰能不被我騙?我什麼都不行,但就是吹牛最行,這吹起來那叫天花亂墜啊,街邊的那群孩子都愛聽,靜靜地有時能聽我講到黃昏傍晚地時候,不過最後都被他們各自的娘牽走了,我也是獲利不少。那群婦人從我麵前走過的走過,打量過的打量過,總之都還從我身邊穿過了,回過頭來,我懷裏全是女人的香包荷包玉佩手鐲之類的。
女人防人心雖大,但心眼不多,不過隻是對於我這個14歲小孩來說罷了。她們的錢好偷,經驗不需,隻需掌握一些小技巧便可。但地點要時常地變更,省得落下義屁股風流。
盜亦有盜,道高一尺,魔高一仗。
秦二叔誇我最會賺女人和小孩的錢,但接著又嚴肅地扳起臉告誡我說,總混在弱勢團體裏,不算是混江湖,你的功夫還未到家。
我撇了撇嘴,表示不置可否,誰信他鬼話,我隻要能混到錢就是,誰管他弱勢不弱勢,老追求技藝的高超和奧義為了賊尊而放棄眼前肥羊的人不是瘋子就是快成了瘋子。
他又看了看我,搖了搖頭,對我說,你去偷偷看林運寺幾個和尚的荷包看看,偷到了,我把賊窩整個讓你燒著玩。
我掂量了一番輕重,覺得此去似乎凶險非常,便挑了他窩下一隊賊精,隔天便出發趕往林運寺。
整個賊窩讓窩燒著玩?他不是快成了瘋子就是勝券在握,我也不笨,帶了整個賊窩最厲害的一隊賊,比我厲害得多。此去絕非衝著追求技藝而去,而是老頭竟第一次將條件開到自家窩身上,實屬罕見,怎能不賞他麵子,過去瞧一瞧,耍一耍呢?
不過路上看了看那隊精英盜賊們各個沉重地像是去趕死的豪豬般的表情,真懷疑我有沒有當屠夫的天賦,亦或是那林運寺的禿頭果真不可低估?
但願秦二叔當時是真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