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跟著王寧去夜市,城管來了,馬上都是雞飛狗跳,有人淒慘地喊著:“城管來了——”有時候我都有一種錯覺,就算日本鬼子來了也未必喊那麼淒慘。
然後就是幾個身材高大的城管穿著製服,抓住那些沒有來得及逃跑的小商販們,用力按在地上,也不知道擺個攤子到底犯了多大法,整得和抓殺人犯似的,那些被抓的小商販們叫罵著,罵急了,還會被打一頓,也他嗎的沒地方說理去泱泱第二大國怎麼可以讓他們這些社會的蛆蟲亂了秩序,影響了市容。倒黴的幾個商販被帶上汽車遠去,連本都賠了,都是下等公民,就算沒有人權,也不必這樣為難吧。
勞累了一天,本來想多掙點兒錢,唉,隻能認倒黴了。
短短幾分鍾,一片寧靜。
“每次被像追狗一樣把我們哄跑,那個時候,我都想哭,我容易嗎我,如果我老子是大款,誰他嗎的幹這個。”
不由的想起印度政府前麵的那些小攤子,印度要不你落後,豈能讓這些人壞了你們的門麵,還恬不知恥的說著這是一種勞動。大美利堅自由女神下麵的熱狗攤,美國佬,要不世界很多人都恨你們,你們偉大的自由女神怎麼能天天被烤熱狗的攤子熏著頭昏腦脹。
“幸運的是,我一次也沒有被抓住過,我年輪,我有力量,我跑的快,我相信如果有城管在後麵追我比一隻瘋狗追我跑得還快,我相們這個速度我都可以與劉翔相提並論。”王寧自嘲著說。
雖然在這個社會裏,王寧就像隻狗,可是當狗也有當煩的一天,主人天天來抓來打,也得想個辦法才是。我問他:“你為什麼不去市場裏找個攤子賣東西?”
“市場裏更賣不了,那些有錢的攤主能把你砸死,你用不了幾天你就跑了。”
“草,總得找個活路呀,要不你也去當城管。”
“滾蛋,我怕我爺從墳地裏出來找我,我怕我爸死不瞑目。”
“那怎麼辦?”
“涼辦!”
“這他嗎的跟當狗似的。”
“不當狗中狗,難登人上人,忍吧忍吧。”
“僅存的那麼一點點的尊嚴都沒了。”
“尊嚴,他嗎的值幾個錢,有了錢就他嗎的有尊嚴,這才是真理。沒人管你曾經是做什麼的。”
我們在這個破舊地下室裏聊到了下午五點多,突然我覺得有點餓,我一說,王寧也覺得有點餓,我說帶他去吃牛肉拉麵,他說行,我們兩個走出去沒多遠就找到一家牛肉拉麵館,要了兩碗,又要了兩瓶啤酒。我說我請客,他說他不用,這頓他來請。
我們兩個先喝著啤酒,又聊著接下來他的日子怎麼過。王寧說車到山前必有路,當時我就差點噴了,罵了一句,草,賣完白薯還開路虎呢。
喝完啤酒,兩碗熱氣騰騰的牛肉拉麵就端上來了,王寧用筷子扒拉著麵條,好不容易找到了那麼一點點兒的牛肉渣子,不由的感慨道:“這他嗎的叫牛肉拉麵,沒吃出牛肉味來呀。”
“你吃老婆餅,能他媽的吃出個老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