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湛似乎有些驚訝,但很快恢複常態,朝我招招手。我就小心朝他靠過去,整個上半身一下子被人攬過去,有一個微涼的吻猝不及防地印在我的額角。陸湛低沉的聲音近在咫尺,“很快就到了,乖乖坐好,不要怕。”
整個行程因為陸湛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一下子變得安靜,我的思緒沉浸在剛才那短短的幾秒久久不能清醒。後來黎明明問我大概是什麼時候開始相信陸湛也許真的喜歡我的?
我聲情並茂地說“當我的愛人,是青春的常春藤,沿著我荒涼的額,親密得攀援上升而。我願意是草屋,在深深的山穀底,草屋的頂上,飽受風雨的打擊……”
她瞪我一眼:“說人話!”
我就用人話說:“當他在海風裏主動親我的時候,老娘當時差點沒高興地投海自盡!”
從十五歲到現在,我以前一直以為從離開陸家的那一刻開始,我對陸湛有太多的期許都隻會是期許。他也曾在深沉的夜色裏對我說,他要和別人訂婚,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這段感情像是被注入了起死回生的神劑,萬裏長征,大概真的要結束了。
我們一片沙灘前停下,陸湛和我並排著漫無目的地走,我提著裙子,沙子鬆軟,眉眼裏露出最好的情緒,誇讚道:“陸少,原來你真是全能的呀!”
他想了一下,如實道:“也有不擅長的。”
我說:“以前我覺得很了解你,可離開了四年,回來時才發現你居然連設計珠寶和開快艇都會了,我已經想不出來你還有什麼不會的了!”
他看著我,說:“我不會做飯。”
我讚同道:“那可真是個技術活!”
這座島算是厘葉島的一個附屬島嶼,距離雖隔著海,但是建築風格基本一致,餐廳和咖啡廳大都是玻璃牆壁,我們閑逛的時候可以發現這裏的客人並不多。咖啡廳裏的陳設偏文藝範,外頭還掛著木質的明信片,此時是下午四點多,若是到了夜晚整個島應該是憂鬱的,像三毛筆下的世界,充斥著寂寞和情感。
路過一艘巨大的帆船模型,一對小情侶在吵架。
女生在前麵氣呼呼地走,男生在後麵拉她,聲音裏帶著委屈:“你想讓我給你拍成什麼樣你說呀?你不喜歡那咱可以重拍嘛!別生氣啊!”
女生回頭憤憤道:“連照片都不會拍,哼,不想跟你處對象了!”跺跺腳就跑了。
男生在後邊追著喊,“哎,寶貝,我可以去學攝影啊,你別走啊!”
我看得哈哈笑。
陸湛看我一眼,“有這麼好笑?”
我捧著肚子說:“沒有,就是想起網上的一組照片,男朋友鏡頭裏的女朋友,總是醜得驚天動地。”
我們對視了幾秒鍾,我板著臉說:“好吧,一點都不好笑。不過今天可能我格外的高興,看什麼都想笑。”
他問我:“為什麼?”
我眨眨眼,老實告訴他,“因為你親我了唄。”
說完我就抬腿走,那一瞬間,我整個人被外力猛地往回拉,腦袋嘭地撞在陸湛的懷裏,大腦一片混沌,手腕被一隻手用力握著,腰也淪陷到不能動彈的地步。這並不是我和陸湛的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曾多次靠近他,隻是這一次,是第一次他如此心安地清晰地感知他懷抱裏的溫度和氣息。
陸湛並沒有留給我太多神遊的時間,他右手攬住我的腰,一抬頭,又一個吻便順其自然地落在額角,沿著額角,一步步往下侵襲。他的嘴唇離開額角,我睜開眼睛,帆船模型邊上種著一株紅花楹,藍天白雲,碧海紅花,高大的樹冠如蒙了一層胭脂雲霞,雲霞之下,陸湛再次吻上來。
隻是那時候,我並不知道,花楹花的花語是:“在絕望中等待愛情,雖敗猶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