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1)

三日後,韓都王城,歡客樓,請君一聚。逾期不侯,燕子留書。

一個月以來,所有人都以為晏冬已死。永隆在皇城郊外為晏冬立了個衣冠塚,南王府裏,晏冬的那間房間早已經被封存。當看到手裏的這封信時,陸君藥是那樣的慶幸,晏冬如是他堅信的那樣活著。看到晏冬的信,陸君藥日夜兼程,從王朝一路趕到韓都。

陸君藥馬不停蹄的趕到韓都時,已經是三天約定之期的最後一天的黃昏。

陸君藥急衝衝的衝進了韓都王城,便聽到了那熟悉的簫聲。是她,就是那個他日夜心念的女子。陸君藥從未那樣失態激動過,從街頭一直騎馬奔到街尾,顧不及可能會傷到人,就算是遇到了檔道的人,陸君藥也不管那些,直接駕馬飛躍過了人的頭頂。那樣瘋狂,那樣急切的在黃昏盡頭趕到了歡客樓下。

簫聲末了,映著黃昏最後的一縷金色餘輝,晏冬輕緩的放下了洞簫,微微泯出了絲笑。回身,陸君藥就站在紗簾外。

陸君藥平息著自己急促的呼吸,一邊目不轉腈的看著紗簾裏的女子。看了晏冬六年的男兒身,想盡辦法逼著晏冬穿回女兒身,都沒成功過。真是見了晏冬的女兒樣,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趕了三天三夜的路,沒差點累死牙草那匹馬,自己也好幾天沒梳洗了,肯定很是狼狽。”陸君藥撩開紗簾說道“我在這裏有座別院,今晚得好好梳洗下才好。”

一向好se有名的陸大神醫居然也會有羞怯小媳婦樣,真是難見。晏冬雖然咂舌,還是強忍著不笑出聲來。看出了晏冬心思的陸君藥被氣得夠嗆,這頭怪物什麼時候都是這樣,無視著陸君藥那份直白的心意。

晏冬了杯茶給陸君藥,讓陸君藥歇了口氣。

“發生了什麼?王朝早已經傳遍,你戰死沙場。”陸君藥喝了口茶說道“我一直相信你沒有死,這些日子我四處找你,卻沒有想到你會在韓都。”

“遇到了些小意外,這樣的結果我也沒有想到。”

發現藍朋的身份後,除了驚訝,晏冬心裏更多的是恐懼。藍朋救了晏冬,他是怎麼救的晏冬?他也是跳下了崖嗎?仔細想想,晏冬就背脊發涼。

“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事等會再說,你不是要回你的別院嗎,我們回去再說也不遲。”

“好。”

晏冬陪著陸君藥下了樓,準備去陸君藥的別院。誰料陸君藥剛露了頭,一道飛影突襲而來,招招針對陸君藥。

晏冬被陸君藥護在身後,雖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這突殺出來的程咬金讓陸君藥有些惱。陸君藥手不留情,一個推手擋去麵前襲人的招,見勢飛揚起一腳,直接把人踹下了樓。

落了下風的歹人,不甘落敗,紮了馬步欲再來一輪。這時機,門外一鏗鏘有力的聲音製止道“袁飛,住手。”

隨聲望去,門廳處站了位黃衣男子,氣宇不凡,絕非池中物。

“原來是文佑太子。”

陸君藥一眼便看出了門廳處的男子,就是韓都的當朝太子。晏冬有些意外,竟然在這裏就遇到了藍文佑。聽陸君藥的話音,好像兩個人相熟。

袁飛,這個人晏冬更是熟悉。六年不見,袁飛從一個稚嫩的少年,已經長成了個穩重的男兒。六年的時光可是抹平了他的喪父之痛?可還看得出來,眼前的女子就是他的殺父仇人?

晏冬要比袁飛年長三歲,六年前,袁飛還是個十三歲的孩子而已。晏冬對年齡的認知,一直停留在現代。從沒有想到在這裏,一個孩子的成長是那樣的迅速。

“我當是什麼人呢,還以為是歹徒,竟然敢駕馬飛躍過我的頭頂,卻不想竟是陸大夫。可是遇到了什麼重患,那般急切。”

藍文佑說著走進了店裏,此刻的歡客樓,因為剛剛陸君藥和袁飛的打鬥而人盡樓空,格外的空蕩。藍文佑的話說得恩威並施,陸君藥也不買什麼賬,下了樓說道“也不是有什麼重病人,隻是赴朋友之約緊迫,才失了分寸。也不知道是有沒有傷者,為補今日之過,王城內所有的翡春堂,今日起免費派藥三天。”

陸君藥是神醫,也是一個囂張的神醫。側露的霸氣三言兩語間就把藍文佑的王者風範一掃而光。

“在下還有事,先行告辭。”

陸君藥拱手說罷,轉身示意晏冬離開,他可不想被人攪了自己的眼福。正走時,見一地狼籍,晏冬往櫃台上放了一定銀子,這才和陸君藥一同離開了歡客樓。出門前,晏冬一直努力著不去看一眼袁飛,直到走出了歡客樓,晏冬才鬆了口氣。

六年前,在刺殺袁大將軍後,年僅十三歲的袁飛跟了晏冬一路。晏冬知道,這個男孩想殺了自己為父報仇。可他還年少,還愄懼鮮血,他隻能一路跟著晏冬,一路糾結、痛苦、懷疑著自已內心裏的仇恨。

雖然背負上了罪孽,晏冬當時卻沒想過要結束自已的生命。當她真正放棄的時候,晏冬比袁飛還要絕決的把劍捅進了自己的胸膛。

再一次見到故人,晏冬不知道會上演怎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