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見過很多人,也殺過很多人,衣襟上的小手不住顫抖,卻不屬於他所見過的任何一種。
她不是憤怒也不是恐懼,而是絕望,入骨入髓的絕望。
眼淚滴滴答答落了他一身,這死丫頭髒死了!
可抬頭看她,那卻又不是梨花帶雨的哭泣,生無可戀的臉頰上,眼淚好似斷了線的珠子,她的靈魂在哭泣,卻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臉色表達自己。
不知為何,他竟頭一次沒有嫌棄別人,卻覺得這張完全陌生的臉哪兒有些熟悉。
手沒有落下,沒有立刻取走她的性命。
到底哪裏熟悉,為什麼下不去手?
仔細看時,她又是那麼陌生,普通如螻蟻,殺了殺了,真是惡心死了。
“你們在做什麼?!”女人踹開大門,看著床上的一幕不禁勃然大怒!“慕容錦?!你竟還敢來!”
被點到名字的錦袍男人側頭去看,眉目間帶著幾分挑釁:“這不是白家二小姐麼,才不過三日,又來送死?”
白湘氣得七竅生煙,原本看起來堅毅淩然的臉此時更是喜怒於色。
她抽出佩劍,指著床上的二人:“下流!沒想到你竟也會給女人下那種毒,還不快給她解毒放她離開?!”
“下什麼毒?”慕容錦一臉的訕笑。
本要殺了素白的那隻手忽的落在素白頭上,溫柔地摸了一摸。
“白二小姐好像誤會了什麼?”他繼續訕笑,好像看這女人生氣是件很有樂趣的事情。
白湘快氣死了,這麼個美得不像話的大男人,怎能如此無恥?!
她跺了跺腳,卻見慕容錦扭頭回去,重新看著騎在自己身上的素白,摸人家腦袋的手也停在上麵不肯放下。
素白抬眸,眼底一片血色。
她忽然覺得眼皮沉重得很,全身都使不出力氣,暈暈沉沉的,小手再無法抓緊,忽然便倒在他懷裏沉睡了過去。
“迷香……”白湘立即掩住口鼻,但眼前所見仍然讓她眉頭緊蹙。
慕容錦寬大的衣袍淩亂不堪,兩人姿勢曖昧,一副女上男下的奇葩春光。
那慕容錦迄今為止殺了多少人,所有去討伐他輕魔教的門派無一幸存,動動手指就能要人性命,偏又生得這副讓人難以移開視線的皮囊,俊得花容失色,如笑春山。
白湘就不明白了,那麼多女人為他傾心甘願死在他的夢床,可他偏偏要對一個小侍女下毒來伺候?喜歡玩這一套?
白湘怒道:“這是我的院子,給我出去!”
慕容錦“嗬嗬”冷笑,隨意地將睡死的素白撥到一邊,自己則朝白湘走去。
“白小姐,聽聞你在練習解毒,本座毒一個你便救一個,江湖上留下不少的好名聲,你可得跪謝本座。”慕容錦的視線在白湘身上掃了掃,停在了她的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