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裴先生?
躺在病床上的傅任苒一聽,緊張的抓了抓手指頭。
“謝謝你!你可以走了!”
果然是裴天辭的聲音!
傅任苒心中哀嚎一片,突然就不想醒來了!
“裴先生,這位小姐的路費還沒給我呢!”
“多少?”
“一共六千!”
傅任苒氣的差點跳起來,真是黑心啊,說好的九折呢?
“給他!”
不知道裴天辭是對誰清冷幹脆的下了個命令,傅任苒估計他都沒聽清到底多少錢吧?
一陣腳步聲匆忙離去。病房裏便安靜了下來。
男士皮鞋輕輕的叩在地麵磁磚上,發出很輕很輕的聲響,由遠及近。
傅任苒知道裴天辭朝她走過來了……
她強行忍著,假裝自己還沒有醒來,但心裏又十分好奇,想睜開眼睛看看到底回到南城了沒有!
如果回到南城了,為什麼裴天辭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她麵前?
昨天的一切就好像都是她做的一場夢,到頭來,她插翅難逃,還在他的世界裏瞎撲騰!
這太可怕了!
“既然醒了,就睜開眼睛吧,我沒那麼可怕吧?”
有!真的有那麼可怕!
傅任苒心裏暗戳戳的想著,臉上動了動,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對著站立在病床邊的裴天辭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了笑。
他滿臉肅色,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好的樣子。
其實他這個樣子很少見,生氣卻又無可奈何,以她的經驗來講,他既然都甩臉色給她看了,就說明他不會對她怎麼樣!
傅任苒微微鬆了一口氣,見他遞了一杯水給她,便順勢坐了起來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水。
邊喝水,邊轉頭看向了窗外,入目的是一片綠油油的花草樹木,落英繽紛。
她徹底放下了心。
北城的冬天是看不見綠色的!
裴天辭冷眼看著傅任苒的側顏,隱約可見笑臉,卻又憋著不敢笑出來。
她是在為她回到了南城而高興著呢。
他冷笑了下,雙手插入褲兜,沉聲斥道,“為了離開我,是不是連命都不想要了?高燒四十度,你差點燒傻了!”
她燒傻了嗎?
傅任苒怔怔的回過頭望去,她應該沒傻吧!
“我......隻是想回來!”
“北城才是你該回去的地方!”
裴天辭的氣勢一向很足,他低沉著嗓音,不溫柔著說話的時候,會給人一種他在施壓的感覺。
那股子威壓,氣勢磅礴的,猶如站在沙灘上,海麵突然卷起了數十米高的海浪,眼看著就要淋她一身了!
“天辭哥,我們回不去從前了!我並不適合你,你也不適合我!還是算了吧!”傅任苒硬著頭皮說完,根本不敢去看裴天辭的臉色。
病房裏的氣氛跟太平間一樣,死沉死沉的。
她不願意遷就,他不願意退讓。
他永遠是這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她也永遠是這樣逆天而行。
他們好像都不在一條直線上。
沉默,互相沉默久久……
“任苒,你到底在強什麼?”
最後,裴天辭丟下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問話,便轉身離開了。
傅任苒靜靜地看著那抹高大頎長的身影消失在病房裏,好像多了些許仆仆的風塵,落寞傷情。
他應該很早就知道她離開北城了,尋找無果,無奈之下才來南城守株待兔的等著她的吧?
她一時紅了眼眶。
故事的開頭總是這樣,適逢其會,猝不及防。
故事的結局也總是這樣,花開兩朵,天各一方。
她沒有強,她隻是成熟了,知道什麼適合自己,什麼適合他。
做不到恨他,報複他,那就繼續愛吧,而愛他,既然忘不了就藏在心裏好了。
在一起,已經不可能了!
……
傅任苒隻是受涼,近而感冒發燒,身體又太虛弱,才會暈倒。
她清醒之後,輸完了液,就可以回家去了。
裴天辭大概是匆忙來南城找她的,離開病房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卻留了方助理在病房裏聽候差遣,鞍前馬後。
回到了家裏,傅任苒有些困倦,躺在床上拿著手機發了一條朋友圈,全當是給大家報了個平安。
剛發布了出去,就收到裴天辭發過來的信息,隻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晚安。
她看了很久,一直猶豫不決。
最終她還是什麼都沒有回,直接關了手機,關了燈,平躺在床上,在黑暗中望著天花板上的吸頂燈悠悠的出神……
那天晚上,他就那麼撐在她的身體上方,瞳孔深邃清幽,眼神多情而溫柔,一如當年他看著杜熹微的那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