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乖,別睡,睜開眼睛……看看我!”
裴天辭說話的同時,迅速的抽出了作為裝飾用的方巾按壓住她的後腦勺止血。
他不曾想過,這一生,竟然還能在人前這麼狼狽過!
傅任苒的雙眼雖然已經看不清楚,意識也逐漸渙散,但她仍然想提醒他,這裏是女廁所啊,男人進來很下流!
“任苒,醒醒……”
裴天辭沒有猶豫,一把抱起傅任苒,直接往門外走去,路過愣在門口的方助理時,疾言厲色的怒斥一聲,“愣著幹什麼,開車去醫院!”
傅任苒知道自己倒在裴天辭的懷裏,也能清楚的聽見他在罵方助理,甚至能聽到他藏在她耳朵下的心跳聲。
頻率很快,渾厚有力。
她渾身都處於一種暈厥的狀態,但腦子卻異常亢奮。
她還在想著,裴天辭就這樣抱著她出去嗎?
大庭廣眾之下,出這麼大的醜?
也不知道給她遮上一遮……
還有,明天還能坐的上回南城的飛機嗎?
林樂言到底訂到票了沒有?
……
傅任苒感覺到自己站在了一片白光的雲端上,四周明亮無垠,像電視劇裏的南天門一樣。
她清晰的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
因為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人……
傅青山和容美手挽著手浮在半空中,對她笑的慈眉善目,那個樣子就像所有的父母滿眼愛意的對著自己的孩子笑。
她仰著頭看著,瞬間就淚崩了,她才明白,這世界上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她已經失去了!
甚至從未擁有過。
“爸爸……媽媽……”傅任苒悲傷的情緒難以抑製,她艱難的呢喃著。
傅青山和容美也不說話,隻是一直在對著她笑,她便一直哭。
漸漸地,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淚水從眼眶裏滾落,卻感受不到淚水淌過臉頰的感覺。
這太可怕了,難道她成植物人了?
傅任苒一下子夢醒了,她的意識逐漸回歸。
“幹媽……”
“任苒……”
身旁有兩個人跟叫魂似的在她耳邊嘰嘰喳喳的叫著她。
她費了老大的勁才能將沉重的眼皮掀開。
也許是太使力了,睜眼的速度過於快速,以至於把一旁離她極近的胡越嚇了一大跳。
“哎喲媽呀,任苒,你剛才做什麼噩夢了,哭的稀裏嘩啦的,現在一下子就睜開了眼睛,我倒不習慣了!”
胡越邊說邊拍著胸脯給自己壓驚,還是白婧眼疾手快的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鈴。
“幹媽,你可算醒來了……”白婧說著說著,幾度哽咽。
最後……稀裏嘩啦的哭上了。
傅任苒這一醒來,渾身上下都疼的要命,還被白婧一通哭,腦袋裏突突突的開始疼起來,她張了張幹涸的嘴唇,虛弱的輕聲說道,“我沒事!別哭!”
可惜白婧哭的太大聲了,她甚至聽不到她自己說的話。
“白婧,別哭了!任苒需要休息的!”
胡越一發話,白婧果然停了下來,傅任苒正在心裏給胡越點個讚的時候,醫生和護士匆匆忙忙的進來了。
在一係列例行檢查之後,醫生告訴她,傷的不重,死不了,但要注意修養,反正住院是肯定的了,住幾天不知道!
我去!
傅任苒第一個念頭就是,流年不利!
果然回不了南城了!
醫生走後,白婧和胡越又走了進來,傅任苒心心念念著回南城,便看著白婧挑挑眉毛,問道,“林樂言呢?”
聲音一出,傅任苒自己都嚇了一跳,沙啞的不成樣子,聲音輕得跟蚊子在叫。
“幹媽,幹爸爸已經在這裏守了一天一夜了,突然有點急事,剛離開一會!我已經給他發信息了,他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白婧完全聽錯了意思,以為傅任苒是想問她裴天辭去哪了!
傅任苒一愣。
誰問裴天辭了呀?
但是現在這個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嗎?
那飛機早就飛走了?
“任苒,別擔心了!是你的,跑不掉!辭哥都放下了一堆事情不管就守在你身邊,醫生說你沒有大礙,今天會醒,這才舍得離開!我都感動壞了!”胡越走到病床邊,坐在了小椅子上,笑嗬嗬的。
“……”傅任苒再一次愣住了。
她是傷了腦袋反應遲鈍了嗎?
白婧拿過床頭的水杯,又拆了根吸管放進去,然後湊到傅任苒的嘴邊,“幹媽,先喝點水吧!”
傅任苒也覺得口渴難忍,嘴唇幹的像馬上就要裂開,喉嚨幹的連口水都吞不了。
她就著吸管吸了一大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