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傅任苒提著行李,一步一步邁上青石板的台階,時不時的回身俯瞰四周連綿的山巒,重岩疊嶂,遠遠望過去像一塊塊綠幕籠罩在金色的殘陽下。
真是讓人心寧神靜的美景啊。
緩緩拾階而上,走到寺內,她輕呼了一口氣,其實這樣的古寺,即使打理的再好,屋簷下,角落裏難免都沾染著灰塵,在傍晚霞光的照耀下,有些陰森,令人望而生畏,不自覺的心裏便多了幾分虔誠。
她一路找到了知客僧,卻被告知房滿了,她如被當頭澆下了一盆冷水,失望之餘,正打算去抄一夜的佛經勉強度過時,回身就見到不遠處的裴天辭從知客僧手裏接過了兩把鑰匙。
傅任苒滿臉震驚的走到裴天辭麵前,出聲問道,“你怎麼在這?”
裴天辭笑了起來,眼尾上翹,抬起手抖了抖手裏的兩把鑰匙,“我給你定的房,你要嗎?”
傅任苒一把奪過他手裏的鑰匙,他真是睜眼說瞎話啊,心裏痛罵他無恥,剛才明明說定的是酒店的房!
“謝謝裴總。”
傅任苒想直接走掉,又覺得這樣太忘恩負義了,於是笑著問道,“需要我帶你回房間嗎?”
裴天辭笑著點點頭。
傅任苒回到房間安頓好了之後,也不願細想裴天辭是怎麼比她早到,又是怎麼拿到房的,有些事想多了會頭疼,想通了會心疼。
這裏香煙嫋嫋,鍾靈毓秀,佛光普照的,他常年在天上飛,身邊的妞又那麼多,求求佛祖保佑出入平安還是很有必要的。
傅任苒這麼一想,便起身打開門,走到對麵敲了敲裴天辭的房門。
門一開,裴天辭溫和的笑著問她什麼事,手裏拿著平板電腦,她垂眼瞟了瞟,好像是在視頻會議處理公事。
傅任苒皺了皺眉頭,佛門清靜地啊,還處理俗事。
“沒什麼,我打算帶你逛逛,你忙的話就算了!”傅任苒小聲的說完,便準備離開。
在轉身的一瞬,手腕被抓住,她回頭詫異的看著裴天辭,“怎麼了?”
“就在這裏等我一分鍾。”裴天辭說完,放開了她的手,轉身走入房中。
一分鍾以後,傅任苒見裴天辭重新走了出來,似乎是結束了視頻會議。
“走吧。”裴天辭一把拉過傅任苒的手朝外走去。
傅任苒內心很抗拒這樣的觸碰,卻又不敢反抗。
她還是很喜歡他,像夜空的繁星,一眼萬裏。但這種喜歡已經不足以令她向他靠近,她對他再也無法像六年前那樣毫無保留。
她對他隻能敬而遠之。
傅任苒走到一個拐彎處,不露痕跡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指了指另一個方向,笑著說道,“我先帶你去那邊看看。”
裴天辭回過頭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隻是看著她。
傅任苒被他看的有些發毛,低著頭,拿頭頂勉強扛住他灼熱的視線,喃喃道,“怎麼了?”
“沒什麼,走吧。”裴天辭收回了視線,越過她,朝她指的方向走去。
兩個人漫無目的地緩緩閑步於一座又一座殿宇,一路上,傅任苒興致很高,每路過一座殿宇就要拉著裴天辭進殿膜拜。
直到裴天辭站在殿外微仰著頭瞧著裏頭一座身上掛了七八個娃,笑的慈眉善目的女佛像,他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輕聲說道,“這個就不用拜了吧。”
傅任苒皺著眉頭低聲斥道,“大不敬!這是求子觀音,怎麼不用拜?你不是訂婚了嗎?正好可以早生貴子,生個雙胞胎什麼的。”
裴天辭一下子冷了臉,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任憑傅任苒怎麼拉扯都不為所動。
傅任苒見裴天辭瞬間冷凝的臉色,她心頭一涼,可能他是個丁克?
“好啦,該開飯了,我們去吃飯吧,晩了就沒飯吃了。”傅任苒說著,便轉身先行離開。
傅任苒緩慢的走著,意識到身後熟悉的腳步聲尾隨她而來的時候,她才淡定的加快了腳步。
用齋飯的時候,傅任苒和裴天辭緊挨著坐下,滿桌的人圍成一圈,都是上了年紀的大媽大爺,時不時的拿眼瞅著他們兩個,好像他們是什麼外來生物似的。
傅任苒見裴天辭吃齋飯吃的津津有味,並沒有嫌棄簡陋的飯桌和餐具,她心裏微微放下了心,又不免調侃了一句,“裴總,你這腸胃好了?”
聞言,裴天辭拿筷子的手一頓,嘴邊漾開一抹笑,輕輕的放下了碗,轉過頭麵對著傅任苒,伸出食指刮了刮她挺翹的鼻梁,“快吃,吃完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