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綠竹仙子的真氣一偏,就朝著對麵的另一個修者過去!
那個修者正準備凝聚真氣攻擊沈衣雪,卻被綠竹仙子突如其來的真氣打亂,頓時有些手忙腳亂起來,他的性子似乎又有些急躁,不禁大聲地喝罵道:“綠竹仙子,你沒長眼睛嗎!”
綠竹仙子自然不肯任憑對方喝罵,可將自己真氣撞偏的卻又是道宗宗主,她就是再沒腦子也不能直說,於是隻得恨恨地忍了下來。
就在眾人的注意力都那個受到波及的修者的罵聲吸引的時候,道宗宗主的人已經隨著他絢麗的銀白色真氣朝著沈衣雪衝了過去,整個人恍如一道淡淡的流光,轉眼就到了沈衣雪麵前!
沈衣雪實在沒有想到,就是在修真界,一個小小的二流門派的門主,也要自持身份,輕易不會出手。可到了神界,這個高出修真界一等的域界,又是道宗的掌控者,竟然連身份都不顧,直接就朝著她動手!
所以,她防備著綠竹仙子,防備著場中每一個她挑戰過的修者,就是沒怎麼防備著這個開始時候還撕衣襟下擺給自己包紮的道宗宗主。
道宗宗主的真氣幾乎是貼著沈衣雪的鼻子尖掠過去的,她手中的戰天劍還沒有揚起來,本來離她不算太遠的道宗宗主就衝到了她的麵前,單手成掌,再一次朝著她麵前劈了過來!
沈衣雪幾乎是憑著本能地去躲,堪堪與對方擦肩而過,卻不想耳畔有一個聲音傳來:“快躲!”
她一愣,不解地望向剛剛轉過身來的道宗宗主,卻見他正一臉嚴肅,根本看不出來剛才那兩個字竟是出自他的口中。
隻有他的眼底深處那一抹猶疑出賣了他所有的情緒,換來的卻是沈衣雪更深的迷惑。
修者之間的交手,多以真氣攻擊,離得越遠越好,距離太近反而不好發揮出應有的威力來。隻是於近身搏鬥的功法招式上,沈衣雪所下的工夫,還真不是太多。
畢竟,她有化雪禪衣可以感應一定範圍內修者的真氣流動,又有戰天劍來發揮混沌之氣的威力。後來更有混沌天魔珠不斷地吸收天地靈氣轉化為她的混沌之氣,還有一個附帶天道氣息的伽藍冰魄針,貼身搏鬥的次數幾乎是屈指可數。
何況原來還有曆劫夜流觴雪暮寒這三個中的一個或者兩個人,一般都不會離她太遠,也不會讓攻擊她的人離得太近,所以近身搏鬥的經驗,她更是可以說是完全沒有。
可是,現在沒有了曆劫夜流觴,也沒了雪暮寒,一旦有人欺身太近,她就陷入了近身搏鬥的危機當中。
不過,因為道宗宗主欺身到了近前,那些包圍著她的修者凝聚出來的真氣反而更加不好攻擊過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道宗宗主和她身形交錯來往,一時鬥得難解難分。
沈衣雪不是傻子,這其中有多少次凶險她身處其中自然明白,對於道宗宗主突然失去分寸,微微偏離方向的攻擊,她自然是感應得出來。
甚至,有的時候她都能感覺到他是故意將動作遲緩下來,等著她躲開去!
道宗宗主的眉頭從未皺得如此緊,他一向雲淡風輕慣了,卻不想最後竟會在一個小小的女子身上費這許多的心思。
就算他不停地在心裏提醒自己,眼前這個女子是幻如魔帝的女兒,至少有一半血脈是屬於魔修,是神界大敵。而他自己,也算是逼死她母親的劊子手之一,與她可以說是勢不兩立!
可不知道為何,眼前卻總是浮現出她肩頭那觸目驚心的傷口,被鮮血染紅的溪水,還有她推開自己遞上布條的素手。
那十指潔白如玉,似乎分外纖細了些,一如她的人,總是給人一種柔弱無依的感覺。卻又如同潔白的羽翅,不經意間竟能撥動人的心弦。
神思恍惚間,耳畔卻傳來女子低沉卻清冷的聲音:“你以為這樣我便會感激你麼?幻如魔帝的仇,我是一定要報!”
他一愣,這幾個字,卻如鋒利的冰淩刺入心肺,冷銳,鋒利,寒涼如心。
沉默,除了沉默,他隻能沉默,沉默地迎接她每一個如同冰刀一般的言辭。隻是那心卻無法以真氣護住,更無法躲避,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言辭的冰刀,一一刺入,瞬間有寒涼與刺痛彌漫開來,傳遍全身。
他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下一個隻覺眼前有散發著七彩光暈的玉色蝴蝶飛舞,擾亂了視線,也擾亂了心緒。
那玉色蝴蝶飛到了他的胸前,讓他呼吸一窒,竟是不受控製般地朝後倒飛出去!
“我叫言寂,”在飛離的那一瞬間,他說,聲音低低的,“這是我的名字,希望你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