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個瞬間,莫離憂的臉色就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隨即轉為慘白,最後是灰敗枯槁如同遲暮的老人一般。
那青灰泛黑的顏色如同有靈性一般,一點一點,吞噬著莫離憂體內的真氣,也吞噬著他的精氣神。
就好像一個牙齒異常鋒利的惡鬼,一口一口從你的身上咬下血肉,然後吞咽入腹,緊接著又是一口,直到連骨頭渣都不剩。
夜流觴目眥盡裂,不顧一切地凝聚真氣,朝著白玉沉劈過去!
紫色的真氣沒有任何形狀,隻有絕對的鋒利,朝著連接在白玉沉和莫離憂之間的一縷真氣之間就劈了過去!
鏗然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緊接著便是錚的一聲細響,讓夜流觴驚喜異常的是,二人之間的真氣細線,竟然真的被他斬斷了!
可能是白玉沉的真氣雖然摻雜了鬼修的真氣氣息,卻並不純粹,所以還不能夠如當初的鬼修天羅一般迅速地吞噬掉一個魔修的真氣。
這個發現讓夜流觴振奮,剛才人海大戰中消耗真氣所帶來的疲憊似乎也一掃而空!
他顧不得去看軟倒在地的莫離憂此刻的狀況,修長的身體馭氣而起,如一道黑色的閃電,直接就到了白玉沉的對麵!
籠罩著紫色真氣的拳頭沒有任何花巧和招式,朝著白玉沉的鼻梁就狠狠地打了過去!
白玉沉自然要躲避,他還不想因此破相,但卻也絕對不想被夜流觴逼得狼狽。所以他後退一步,白色的衣擺翩翩,竟不自覺地帶出三分雪暮寒的清冷出塵來。
隻是那種清冷出塵,卻多了太多的刻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刻意模仿雪暮寒,或者說,他知道原因卻不敢去麵對。那是他刻在真魂深處當初豔羨。
羨慕對方清冷高傲,冷豔出塵;羨慕對方年輕有為,修為高深;羨慕對方近水樓台,與心愛的女子日日相對;羨慕他自己臆想出來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時候,想象中的雪暮寒,恨不得以身相替。
所以,對於雪暮寒,白玉沉的厭惡憎恨的,卻也是豔羨傾慕的。這種矛盾的心裏讓他下意識的模仿這對方,卻也下意識的討厭這樣的自己。
夜流觴身上的黑色長袍碎成了一縷一縷,上麵更是沾染了無數血跡,有他自己的也有圍攻他的劍宗弟子的。
原本烏黑順滑的長發,此刻也在鮮血的浸染下,結成了一縷一縷的,臉上糊的鮮血碎肉,隻比莫離憂的多!
這讓他整個人除了狼狽之外,更如同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修羅戰神,渾身都散發著冰冷嗜血的氣息,震撼這所有人的真魂,讓人不寒而栗。
在這樣的目光和氣勢下,白玉沉的心中竟然不自覺地生出三分怯意來。與修為無關,隻是一個男人不屈的意誌。
白玉沉的心,亂了。
夜流觴卻如同瘋狂的餓虎,直接撲了上去,能夠動用多少真氣他便動用多少,沒有真氣動用,哪怕是最原始的拳頭,他也像是沒有痛覺一般,朝著白玉沉狠狠攻擊!
一拳過來,貼著白玉沉的臉過去,帶起一陣勁風,讓他臉上的寒毛都跟隨著那勁風匍匐拜倒下去。
同時耳畔傳來夜流觴咬牙切齒的聲音:“白玉沉,這一拳,我的代替衣雪那個丫頭打的!”
白玉沉一愣,尚未反應過來,夜流觴的拳頭就化作了手刀,朝著白玉沉的後心劈了過去!
這一次白玉沉沒有來得及躲開,如果不是有真氣護體,隻怕是要被打斷整個胸腔的骨頭!
劇痛傳來,隨同劇痛傳來的,還有夜流觴的聲音:“若是你對衣雪丫頭真心,哪怕是用雪暮寒來威脅她,我還願意承認你的這一份真心,隻是用錯方式。可是--”
夜流觴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在那一擊之後,離開遁走,整個人都向後飄去。
在白玉沉終於回神,轉身麵朝著他的時候,夜流觴怒道:“你不該在逼嫁的同時,還要與什麼楚韻卿糾纏不清!”
“哼!”
白玉沉冷哼一聲,目中流露出一絲不屑:“難道我喜歡沈衣雪,還有為她守身如玉不成?別忘了我現在的身份,怎麼可能隻有她一個女人!”
夜流觴臉色鐵青,顯然是被白玉沉的無恥給氣得狠了,嘴唇哆嗦著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怒極的後果,就是夜流觴沉默下來,朝著白玉沉,打出了第三拳!
這一拳,可不像前麵的一拳一掌,白玉沉醒悟過來,也回了神。在夜流觴的拳頭離他還有一尺遠的時候就側身躲開,同時雙手如同鷹爪,朝著夜流觴的手腕子就抓了過去!
本來這一抓也沒有什麼,夜流觴去勢未盡,還有餘力後撤,也隻是被白玉沉那一抓,抓破了手腕上的肌膚而已。
他身上大大小小,長短不一的傷口無數,鮮血都還未凝固,哪裏還在乎對方指甲抓破的一道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