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顏如魅派去叫人的那個看守回來,同來的還有莫離憂,崔言智等人,急匆匆趕來,卻一個個都楞在了原地,不知道該不該出手。
丁赫腳下,散落這一片片他自己的血肉,彙聚成了一條條鮮血的溪流。
空氣中有血腥氣彌散開來,中人欲嘔,卻都強行忍著,一個個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家宗主把戰天劍當刀子使,淩遲癱倒在地的血人。
安似君的目中,閃著報複之後的興奮光芒,盯著不斷抽搐的血人,緊緊握起了自己的拳頭。
顏如魅皺了皺眉,不知想到了什麼,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夜流觴似乎想要開口,卻又忍住。然後急走了兩步,到了沈衣雪跟前,低低道:“魔妃殿下,丁赫的身上,尚有許多雙修門的機密未曾審問出來,可否請宗主先行住手,留他一口氣,待他將雙修門的機密說出來之後再殺?”
沈衣雪有些詫異地看了顏如魅一眼,隨即就明白過來,這一次顏如魅去雙修門,想必是發現了一些能夠引起她興趣的東西,隻是不夠全麵,所以才想著暫時留下丁赫的性命好慢慢審問出來。
深深地看了顏如魅一眼,沈衣雪轉頭,又看了正揮著戰天劍從丁赫身上割肉的夜流觴一眼。
丁赫已經不能夠稱之為“人”了,幾乎下身幾乎隻剩下了骨頭架子,帶著他的鮮血,看上去紅呼呼的一片,竟與服食桃花醉骨丹的女修者,被人吸取真氣之後剩下的桃紅色屍骨有些相像,隻是顏色一個是桃紅,一個是血紅,一個還有一層人皮包裹,一個卻隻有骨頭。
沈衣雪感覺有些諷刺,這便是丁赫造成了太多桃紅色人皮骷髏的報應麼?
雖然不知道顏如魅到底想要從丁赫身上知道什麼,不過顏如魅其人,對於天魔宗,對於夜流觴可以說是死忠,沈衣雪覺得,無非也就是一些可以提升修為的功法罷了。從她對自己的天魔舞那種狂熱便可以想見。
畢竟,雙修門是一個魔修和一個道修共同創造出來的,所創功法能夠適應道修修煉,自然也能夠適合魔修修煉。
何況,直到現在,她對於夜流觴和顏如魅的相處方式看得也不是太過清楚,所以對於顏如魅的請求,一時還真不太好拒絕。
再加上,這血腥的場麵她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夜流觴看丁赫不順眼,折磨到這種地步,也算是他罪有應得,應該也夠了,還不如給對方一個痛快。
這樣想著,便對著顏如魅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一抬頭,正要開口,卻看到了顏如魅臉上一閃而逝的狂喜。
沈衣雪心中一動,若有所思的看了顏如魅一眼,直到後者心虛地別開眼睛,不敢與她的視線接觸為止。
“雙修門的機密,”沈衣雪同樣壓低了聲音,看向顏如魅的目光帶了一絲審視,“你有沒有向夜流觴彙報過?”
那目光分明是柔和溫潤的,卻讓顏如魅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額頭上甚至都有冷汗冒出,猶豫了一下才咬牙道:“因為不過全麵,尚未向宗主彙報。”
沈衣雪似笑非笑地又看了她一眼:“那你怎麼知道夜流觴一定會對雙修門是機要事務感興趣呢?”
顏如魅低頭,思索半晌,才道:“魔妃放心,屬下絕無二心,隻是因為從雙修門所獲不多,回來之後宗主又……又……”
她臉上顯出一絲為難之色,沈衣雪卻一下明白過來,當時夜流觴正忙著看住自己,哪裏有心思去聽顏如魅彙報。想明白其中關鍵,臉上不禁有些發熱,看來實在是有必要和夜流觴好好談一談了。
這一次沈衣雪是疑心盡消,再次朝著顏如魅點了點頭。不過看到圍在四周的門人,沈衣雪沒有直接出言,反而是朝著夜流觴散發出一道神念:“夜流觴--”
眼前的丁赫,全身多半截都成了被鮮血浸染的骨頭,頭顱還是完好,不過那表情卻是猙獰至極,又被鮮血糊住,根本看不出本來麵目。
筋膜還連著,甚至還在動,卻是一些無意義的抽搐。
夜流觴黑色的衣角早就被濺染了血跡,隻是因為衣服的顏色,反而令血色不太明顯。在感應到沈衣雪的神念以後,楞了一下,這才回頭往了沈衣雪一眼,露出一個淺笑,同樣回以神念:“怎麼了,丫頭?”
沈衣雪也猶豫了一下,才道:“能不能暫時先留下丁赫一口氣?”
她以為夜流觴就算不會立即答應,也會沉吟一下,結果在她話音剛落,就傳來夜流觴的神念:“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