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她的堅持,夜流觴怔了怔,雖然心中有些黯然,但是想到那一頭飛揚在風中,如披霜雪的長發,他也就不再堅持。
輕輕歎了口氣,夜流觴道:“沒有他的消息!”
“自從回到天魔宗,我就一直派人留意劍宗的消息,幾乎所有人的消息都能夠打探得到,唯獨雪暮寒,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下落。”像是生怕沈衣雪不相信一般,夜流觴繼續補充道,“就連淩飛宵閉關,劍宗大權旁落,白玉沉和江映秋兩虎相爭的罅隙都能夠背我安插的暗樁打探到,你不能說我安排的那些人沒有盡心盡力。”
沈衣雪沉默不語,思考著夜流觴的話。
可越是如此,越是讓夜流觴心慌:“丫頭,我真的有讓人去打探雪暮寒的下落,可是真的沒有消息,我……”
沈衣雪莞爾一笑:“我沒有說不相信你。”
夜流觴望著她,忍了又忍,終於是沒有說出自己在離開落冰湖前,最後一個回頭看到的情景。
心中卻是輕歎,那時的雪暮寒,想必是用了什麼透支精力和真氣,甚至是壽命的功法,才會瞬間讓青絲白頭吧。就算是沒有消息,隻怕境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隻是……這個丫頭不過剛剛清醒過來便匆匆趕到崔言智的住處,又強撐著送了那個司蓮心最後一程,可以說是身心俱疲,這樣的消息,暫時還是不要告訴她的了吧?
夜流觴的目光穿透天際,落在遙遠的虛空:雪暮寒,我不是在嫉妒你,隻是不想丫頭過於傷神,想必你也是會理解的吧!
至於沈衣雪追問的“其他有心人”,夜流觴幹脆避而不談,這讓沈衣雪也無可奈何。
於是,四五日的時間便在沈衣雪的休養中悄然過去,在夜流觴的精心照料下,沈衣雪的身體總算是恢複了過來。
其間,崔言智雖然忙,但好歹還是見過兩次的,唯獨戰天劍,竟是一次也未曾見到。哪怕沈衣雪想以神念溝通,竟然也得不到回應,讓她十分詫異。
而夜流觴似乎有遇到了什麼事情,分外的忙。哪怕沈衣雪一直都在他的宗主寢殿休養,一天也很難見到夜流觴一次。沈衣雪自然也就沒能從夜流觴的口中打聽什麼消息。
後來問了莫離憂,才知道夜流觴怔急於處理靈幻塔千幻婆婆的事情,在自己清醒過來,處理完崔言智的事情之後,人就離開了天魔宗的宗門。
至於戰天劍的事情,莫離憂卻隻知道他將崔言智連人帶劍帶到天魔宗以後,曾今去找過夜流觴,自那以後便沒有再回過崔言智的身邊。當時崔言智又是那種情況,自然也沒有心思去理會,總之在天魔宗,丟不了便是。
而夜流觴離開宗門的原因,竟然是因她而起。
沈衣雪這才知道,自己給夜流觴惹了多大麻煩,或者說,夜流觴為了趕去落冰湖營救自己,惹出了多少風波,甚至都到了動搖天魔宗安定的地步。
上一次乘坐混沌飛舟來的時候,沈衣雪曾經見過千幻婆婆和她的一個女兒,一個侄女,風盈袖和柳翩翩,兩個一心想要當宗主夫人的少女,對自己很是有些敵意。
可是沒有想到,借著這次夜流觴調動宗門弟子去落冰湖,並損失了一部分,千幻婆婆竟然將罪責推到自己的身上,指責夜流觴過於意氣用事,以至於犧牲宗門弟子的性命。自己不配做天魔宗的宗主夫人。
沈衣雪冷笑,什麼女子誤事,意氣用事,不過是因為想讓自己的女兒坐上宗主夫人的寶座罷了。
不過讓沈衣雪略略詫異和心安的是,上次自己來天魔宗見到的三位長老,竟然全部都站在了自己這邊,依舊支持自己做宗主夫人的位置。尤其是那位閔長老,有一次幾乎都要和千幻婆婆掐起架來!
想必是自己上次駕馭混沌飛舟穿過天魔宗的護宗大陣的舉動震撼到了那個老頭兒,或者是對方已經猜到自己天魔女的身份,認為自己能給天魔帶來更大的利益。
現在回想起,自己醒來之後,初見夜流觴的時候,他的確是滿臉疲憊,隻是當時自己正在與曆劫賭氣,情緒正是不穩的時候,根本就不曾留意夜流觴的狀態,現在想來,從那個時候隻怕他就在為千幻婆婆的事情煩心了吧。
想到此處,沈衣雪對夜流觴不禁又生出一絲愧疚和自責,自己總是這樣有意無意的忽略他的情緒和感受,對他竟然連最基本的關心都沒有!
而曆劫就像一個影子,安靜地在她身邊,很多時候都在打坐參禪,或者入定神遊。卻總能在沈衣雪最為需要的緊要關頭,及時出現。
因為司蓮心已經火化,沈衣雪逐漸也就接受,對於曆劫的抵觸心理也就不少那麼強烈了。夜流觴不在,二人倒也能安然相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