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十幾年的癡兒,一瞬間便突然開了心智,轉眼成為了一個美麗聰慧的少女。
依舊有長姐繼母的刁難,父親和祖父母的不聞不問,甚至還要有一個幼弟需要看護,然而少女依舊日漸美麗,並在一個暖暖的,春日的午後,邂逅了一個叫做安生的公子哥兒,之後的一見傾心,到三媒六聘,沈衣雪都好像變成了司蓮心,重新經曆過一般。
包括出嫁前一日,雲夕柔偷偷潛入花轎的舉動,也全在沈衣雪的感應之中。之後便是上了花轎之後的一路折磨。
沈衣雪體會到了司蓮心被獨自留在花轎中的恐懼和絕望,還有自己突然出現,救下她的時候心中的感激和對於未來的種種憂慮,與當日自己在洞房花燭夜,原銘突然消失後的心情如出一轍。
在趕往安家大宅途中,司蓮心是如此心急火燎,見到滿地殘肢斷臂的時候,整個人都忘記了恐懼,隻剩下深深的絕望,對於未來人生的絕望!
之後所有的人都忙碌在處理安家大宅的慘案中,沒有人顧得上理會這麼一個沉默的少女,竟然是將她一個人獨自在了滿是鮮血和殘肢的安家大宅中。
然後曆劫出現,將徐修平和徐昊峰祖孫兩個交到了她的手中。如果不是此刻再夢境之中,如果不是好像代替了司蓮心,沈衣雪都無法體會那種經曆過被剝奪所有一切的深深絕望之後,對罪魁禍首那如地獄深潭一般的恨意。
後麵的事情,和當初沈衣雪的猜測一樣,安家大宅多出了兩具不屬於安家的兩具屍體,幾乎被剁成了肉醬。
再之後便是茫然,無邊無際的茫然。在這無盡的茫然之中,曆劫最後的話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司蓮心離開了安家大宅,從附近一戶人家偷偷拿了一身粗布衣服,換下的被鮮血浸染的嫁衣。
然後便到了安雲城的城主府,受到了城主府管家的白眼和刁難。
再之後,沈衣雪自己出現了,再一次讓司蓮心的心中充滿了感激,並生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的依賴的感覺。
待到雪暮寒同意,崔言智陪同她再次回到明溪鎮,沈衣雪跟著見識到了她的繼母的苛刻和長姐的囂張刁難,以及司蓮心再一次被刺傷的絕望。
猶記得,當時司蓮心回到安雲城的城主府,見到自己以後,那一場驚天動地般的慟哭!
從那個時候,她的心中,與自己的生父繼母長姐,完全地劃清了界限,她不再是司家女兒,隻是司蓮心。
從安雲城到劍宗的一路,安家兄妹的各種刁難和崔言智的種種回護,讓絕望如最漆黑的深夜的少女的心扉,再一次亮起了一顆微弱黯淡的星子,並隨著路程的延長而逐漸明亮起來。
初到劍宗被留在外門再次受到各種刁難和欺侮,但是對於一個從小受慣白眼的女子來說,不過是多一些忍受罷了。
可是嚴進峰的肆意妄為,再一次讓這個柔弱溫和的少女陷入了險境。當崔言智如天神降臨一般將她解救出來之後,少女冰封絕望的心再一次開始如春日的湖水一般,悄然解凍,並泛起了絲絲漣漪。
然而想到在安雲城的時候,崔言智對沈衣雪類似於表白的責問,和出於對沈衣雪的各種感激,司蓮心的心中始終有一絲惴惴,直到沈衣雪直截了當表明,自己與崔言智什麼關係也沒有,司蓮心著才完全地放下心來。
後來的事情,美人泉中,沈衣雪終於知道,當時感覺怪異的,不但是自己,包括司蓮心竟然也有著類似的感覺。隻是她生性恬淡溫柔,不善言辭,所以並未向沈衣雪言明。
再後來,被算計,沈衣雪熬煮洗髓湯,一番殷切心意,讓她不願將自己可能懷有身孕的事情講出來。而沈衣雪在藏經閣抄寫典籍時候,司蓮心與戰天劍的閑談,沈衣雪也一一再次以司蓮心的身份經曆一番。
及至沈衣雪趕往落冰湖,獨留崔言智和司蓮心在浮雪島,被李湘婷騙去,離開浮雪島囚禁,之中所受的苦楚,沈衣雪好像也跟著又受了一遍。
昏迷之後發生了何事司蓮心也不知道,再次醒來已經身在戰場中央,並被淩飛宵拿來威脅沈衣雪。司蓮心的心中有一瞬間的迷茫,之後便是對沈衣雪的種種感動。
及至沈衣雪從淩飛宵的手中換下司蓮心,司蓮心的心中已經不是感激二字可形容,她也決意按照沈衣雪所言,與崔言智找一處清淨無人的地方,夫唱婦隨,安靜淡然的過完此生。然而……
夢境之中,轉眼間便體會了一個少女的全部人生經曆和心路曆程,沈衣雪有一瞬間的迷茫,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沈衣雪,還是司蓮心。直到一個柔柔的聲音突然傳來,輕喚:“衣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