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衣雪的目光逐漸轉冷,如一抹鋒利的刀,直刺進曆劫心底深處。
冰冷之後,便是失望。讓曆劫的心跟著一疼,就連呼吸也凝滯起來,望著沈衣雪,動了動嘴唇,卻是不知該如何解釋。
她帶著一抹受傷的眼神,還有其中的冰冷失望,讓曆劫的喉頭,如同堵塞了一團棉花,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轉身,朝著夜流觴的方向走去。
自從伽藍冰魄針自動離開沈衣雪的頭上以後,沈衣雪如瀑布般的長發,就一直披散下來,此刻更是遮了半邊臉龐,卻讓露出來的半張臉更加蒼白。
夜流觴上前兩步,迎上了沈衣雪,聲音中難掩關切和心疼:“丫頭……”
沈衣雪頓住,後退半步,躲過了夜流觴伸出的雙臂,頭輕輕地垂了下去,讓對方幾乎看不到她的表情。
“你也不能幫我救蓮心,是嗎?”
沈衣雪的聲音從發隙透出來,如同在寒冬臘月的冰水中浸過一般,凍結她所有的情緒,隻餘一絲徹骨的寒意。
“司蓮心對於你來說,也許非常重要。”夜流觴猶豫片刻,終於是艱難的開口了,“可是你對我來說,更加重要!”
就連一直默不作聲的月瑤也輕聲說了一句:“雪兒,大家不顧宗門規矩,到此都是為了救你,不是司蓮心。”
心中一片哀涼,沈衣雪抬起頭來,目光從在場所有人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崔言智的臉上:“言智師兄,是衣雪連累了你們……”
崔言智的目光一直愣愣地望著對麵的司蓮心,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沈衣雪的話,半晌才如大夢初醒般地轉了頭,隻是那目光卻變得空洞起來。
“不怪你。”
崔言智的聲音中滿是疲憊和倦怠,隻說了這麼三個字,便不再看沈衣雪,反而像是終於回了神一般,抬腿就朝著淩飛宵的方向走去。
確切的說,是朝著司蓮心的方向走去。那個,是他最心愛的女子。
沈衣雪有一瞬間的怔楞,待回了神,崔言智已經快走到雙方的中間地帶。他的聲音遠遠傳來:“雖不知為何宗主師伯一定要拿蓮心要挾衣雪師妹,但我與蓮心,心意相通,不論宗主師伯作何處置,讓我陪著便是。”
“言智師兄……”無助且惶然的司蓮心,似乎終於是明白了什麼,望著朝自己走來的崔言智,淚水如決堤一般,隻輕輕喚了對方一聲,便再說不出話來。
沈衣雪越過崔言智的背影,仿佛看到了淩飛宵誌得意滿的笑容。
“八!”淩飛宵的聲音,在此刻變成了一道催命符,讓沈衣雪的心都隨著他的聲音一顫。
沈衣雪的心頭如同被一塊大石壓下,鈍鈍的重擊,沒有尖銳的刺痛,卻讓整個呼吸都幾乎停滯。
她艱難的呼吸了一口,這才再一次將目光落在夜流觴的臉上:“夜流觴,多謝你能不顧一切,到劍宗的境內來救我……”
這句話讓夜流觴的心沒由來的一陣驚慌,仿佛她就要從此離自己遠去一般,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丫頭……”
沈衣雪淒然一笑,打斷了夜流觴的話,沒有讓對方繼續說下去:“蓮心於你,自然什麼都不是。我心裏都明白,也不想勉強你什麼。隻是蓮心於我,卻好像另外一個自己。”
她頓了頓,目中的笑意疏遠而淺淡:“我們有相同的經曆,隻是她比我幸運,遇到了言智師兄,可以開始新的人生……”
夜流觴不顧一切打斷了她:“丫頭,你也有我!我也可以給你新的生活。我……”
沈衣雪舉起手中的戰天劍,忽然給了夜流觴一個明媚的微笑:“戰天劍在此,我夫君的真魂便在其中!你給我新的生活,讓我將我的夫君置於何地?”
夜流觴如遭重擊,臉色瞬間蒼白起來,盯著沈衣雪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隻是目光那一抹難言的受傷,怎麼也也掩飾不住。
“九!”淩飛宵的聲音適時響起,卻如同敲響了一口巨大的銅鍾,震顫了所有人的心。
沈衣雪不再看夜流觴,轉而望著自己手中的戰天劍:“銘哥,以你我的一切,換取另外一個‘我’的自由和幸福,你可願支持我的決定?”
戰天劍的劍身輕顫,似乎在劇烈的掙紮著,許久才回應了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