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出爾反爾(1 / 2)

在雪暮寒向前邁出那一步的時候,沈衣雪終於暫時停止了掙紮,以哀求的眼神望向夜流觴,輕聲道:“先放開我。”

同時向著雪暮寒叫了一聲:“師父!”

雪暮寒身子微微一震,自從自己以真氣護罩攔住她手中戰天劍向劍宗弟子的那一劍之後,她就再沒有叫過自己一聲師父,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自己!

然而此刻……雪暮寒心中歎息著,轉頭給了沈衣雪一個溫和釋然的微笑:“衣雪,這是師父欠你的,也是劍宗欠你的!”

這一次,沈衣雪再掙紮,夜流觴沒有攔她,而是輕輕地鬆開了自己的雙手,目光複雜地望向雪暮寒,任由沈衣雪衝到過去:“不,師父,你不要去!”

雪暮寒的目光輕輕落在沈衣雪的臉上,流露出一個摻雜著溫柔,甜蜜,心疼,憐惜,糾結等等各種情緒混雜的表情,聲音卻是如一個寬厚的長者再叮囑一個頑劣的晚輩:“劍宗再錯,也是我生長的宗門;師兄再錯,也是看著我長大,猶如半個恩師。若是以我個人力量,可以化解你與劍宗之間的恩怨,就算回歸宗門之後,等待我的是宗門極刑,那我也是死得其所!”

“師父,你……”沈衣雪抬頭,第一次用認真而專注的目光望著雪暮寒,隻是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隻這三個字,便再也說不出話來。

雪暮寒心中輕歎,她這樣的目光,是如此讓他心軟,讓他心動,可卻是在這樣一個時刻,才給了他這樣一個眼神。

若是早一日,哪怕早一刻,隻怕自己的心也會生出許多的不舍和不忍來吧?不舍得她如此幽怨哀戚,也不忍心她如此悲傷難過。

他推開沈衣雪攔住自己的手,再次向前走了一步:“衣雪,我說過,不論發生何事,都會站在你這邊。哪怕我凝聚真氣護盾擋住了你戰天劍的劍氣,也不過是希望能夠化解,或者減輕你與劍宗之間的敵意。”

雪暮寒說出這樣的話來,不比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司蓮心(在夜流觴的眼裏,司蓮心的確什麼都不是),已經足以讓夜流觴對他生出那麼一丁點敬意。

因此,雖然有著各種不情願,夜流觴還是鬆開了手。比起雪暮寒來,他更不想讓沈衣雪心中留有遺憾,甚至因此而埋怨自己。

崔言智看看雪暮寒,再看看沈衣雪,目光最後又落在被淩飛宵劍氣所指的,一動不動的司蓮心身上,一時竟然手足無措,張口結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在意蓮心,也在意衣雪師妹,更在意他如父如兄般尊重的師父。這三個人,他一個都不舍得失去,可是,自己那位一向溫厚慈和的宗主師伯,在此刻竟然提了這樣一個要求出來。

崔言智不知道自己說什麼才好,唯有將目光,在三個人之間來回地猶疑,然後將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來。

“師父,”沈衣雪上前一步,追上雪暮寒,“我信你!”

雪暮寒腳步再次停住,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沒有開口,隻給了沈衣雪一個淡然安寧的微笑。

有她這句話,哪怕回到劍宗以後是被千百遍地煉魂,他也知足了。

“三!”

在雪暮寒邁出第一步的時候,“二”已經被淩飛宵數了過去,此刻數的已經是“三”了。數完之後,雪暮寒的腳步加快,已經走到了雙方對峙的中間地帶。

“停!”淩飛宵手中握著一塊核桃大小的水晶石,向著雪暮寒道,“暮寒師弟,我現在需要你的一滴血。”

雪暮寒幾乎是毫不猶豫,立即便刺破自己的中指,凝成一顆殷紅的血色珍珠,遙遙朝著淩飛宵的方向飄去。

淩飛宵滿意的一笑,結果那一刻血珠,這才示意雪暮寒繼續往前走。

雪暮寒隻覺得有一絲陰冷的氣息,在淩飛宵接住自己中指血的時候,突然就鑽入了自己的體內人,讓他禁不住微微打了個冷戰,回頭看到沈衣雪關切的眼神,實在是不忍她再為自己擔心,因此也隻得咬牙強忍下來。

所有一切的錯,由他一人承擔,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那一瞬間進入身體的陰冷,讓雪暮寒想到他與沈衣雪從落冰湖畔趕回宗門之後,在宗主大殿前麵。那時候淩飛宵也是要求他與沈衣雪往那玄機石上麵滴血,說是要測試個人資質。結果自己的血剛剛滴上去,便被沈衣雪後來的血覆蓋。

當時自己也有那麼一瞬感覺到了有陰冷的氣息想要鑽入自己體內,卻在沈衣雪的血滴上去的一刻被突然打斷。如今,自己竟然再一次體會到了那種感覺。

雪暮寒心中輕歎,該來的,終究是躲不掉!

他繼續向前走著,與淩飛宵,與劍宗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裏淩飛宵還有三步的距離,他才再一次停下腳步,望向淩飛宵:“宗主師兄,可否將司蓮心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