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飛宵的話還在繼續,不過卻是轉向了雪暮寒:“暮寒師弟,衣雪師侄年級小,貪玩在所難免,你要好好教導,免得誤入歧途。帶她回去吧!”
雪暮寒的麵色有些不自然,望向淩飛宵的目光閃爍不定,然後別過頭去 沒有開口。
孔微海嗤笑一聲,俊美妖異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嘲諷:“說的真好聽,比戲台子上唱的都好聽!淩飛宵,自從師父大限之後,我在劍宗過的是什麼日子,還要我一一重複給你聽嗎?”
沈衣雪離得近,可以感覺到他身體的緊繃,似乎在蓄勢待發,就好像一頭潛伏的獵豹,隨時準備撲出去,給自己的獵物致命一擊!
然而,孔微海的麵上卻已經是一副雲淡風輕,毫不在意的表情。他的目光落在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指上, 專注得盯著自己圓潤的指甲泛起的微光,語氣中帶了一絲輕佻:“淩飛宵,你如果真的這麼想讓我回去,不妨將藏經閣的密鑰玉環交給我,再將三層以上,你給那些典籍所設禁製解除,如何?”
淩飛宵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眉頭微皺:“微海師弟……”
一指身邊的沈衣雪,目光掃過她手中的戰天劍,孔微海繼續嘲諷地道:“若要她回去,倒也簡單,隻要你發個毒誓,說你絲毫沒有覬覦戰天劍的心思 。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若是起了一絲一毫貪念,必將成為心魔,不得飛升,並以整個劍宗陪葬!”
孔微海越說,淩飛宵的臉色就越難看。沈衣雪還是第一次從淩飛宵的臉上,看到除了溫厚寬和的微笑之外的表情。
就好像一副微笑的麵具,突然遭受外力,一下就四分五裂,露出底下猙獰的麵孔來。
以自己的飛升為誓,以整個劍宗為誓言,淩飛宵不敢。孔微海也就是吃定他不敢,所有才說得愈發肆無忌憚,隻是語氣中嘲諷的意味越來越明顯。
看著淩飛宵身後越聚越多的人,都是在劍宗與淩飛宵雪暮寒同一輩的修者,一個個麵色冷峻,嚴陣以待。
顯然,對於孔微海這樣一個異類,他的話沒有人會信。或者說,即使相信,他們也不屑認真對待。這些年,在淩飛宵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妖修顯然成了劍宗的異類,或者說是低人一等的存在。
要不然,在屬於妖修的聖獸宗式微,眾多妖修紛紛改投其他宗門的時候,作為第一宗門的劍宗,竟然就隻有孔微海一個妖修不說,而且還是拜在上一任宗主華承宇門下?
淩飛宵輕輕地冷笑,一瞬間的猙獰轉瞬即逝,在看向沈衣雪的時候再一次戴上了儒雅溫厚的麵具:“衣雪師侄,你在劍宗可是大有前途,加上戰天劍之威,雪暮寒之名,來日前途必將不可限量。如今也要跟著孔微海胡鬧嗎?別忘了,你是人,他卻是一個妖修,本質上是有所不同的……”
他的聲音帶著蠱惑人心的的力量,任誰聽了都要怦然心動。若是換做一般人,就是這簡單的兩句話,隻怕就要與孔微海離心了吧!就算現在可以同仇敵愾,然而懷疑的種子就此埋下,不定何日便是參天大樹,橫亙在二人之間,到時候反目成仇也未可知。
今日之事,本就倉促。而且還有司蓮心留在劍宗,自己一切都未來得及安排,若是就此離開,隻怕是太過倉促了些。至少,司蓮心一定是要受自己連累了。
想到司蓮心,沈衣雪就好像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為了自己脫離困境而置另外一個“自己”於死地是事情,沈衣雪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
然而,事情到了這一步,如果自己還天真地以為回到劍宗,淩飛宵便可不計前嫌,對自己依舊縱容,疏於防範。自己還可以另找機會,帶著司蓮心一同離開劍宗,那都不叫天真,該叫傻了。
想到此處,沈衣雪不禁有些猶豫起來,沉吟著,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淩飛宵的話。
複又想到,讓司蓮心拜雪暮寒為師,進入劍宗進而留在自己身邊,本是曆劫的意思。沈衣雪心中對曆劫不禁又多了一絲埋怨:她自己進入劍宗,為的是尋找夫君原銘,後來則是為了帶融合了原銘真魂的戰天劍離開。可司蓮心呢?曆劫非要讓司蓮心進入劍宗為的又是什麼?製約自己嗎?
想到此出,沈衣雪忍不住看了曆劫一眼。卻不想,一直沉默不語的曆劫忽然上前一步,向著淩飛宵淡淡道:“戰天劍本該屬於劍宗,然而一旦有了劍魂,便要以劍魂的意誌為主。淩飛宵,你又何必覬覦不屬於你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