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衣雪在曆劫以真氣織就的金色絲繭中,足足待了三天時間。
這三日內,雪暮寒與玉佛子之間,大小談判無數次,卻總是不能達成一致。因此又引發了無數次小規模的衝突,雙方各有勝負,隻是一時間卻也都奈何不了對方。
雪暮寒一方雖然暫時占了上風,但畢竟隻是淩飛宵從附近宗門應急調集來的人手,難免人心不齊,而且修為相差又大,然而勝在士氣正旺。玉佛子雖然是早有準備,但是這幾日受戰天劍的打擊太大,以至於人心渙散,士氣低落,所以也占不了上風。
進而導致的就是,雪暮寒與玉佛子之間的談判總是無法順利進行,因為這兩個人誰也不肯妥協。
這種情況,直到三日後,沈衣雪破繭而出的前一刻才有所改變。
改變這種情況的,是兩件事情。
一件就是,曆劫在清醒過來以後,直接宣布辭去彌勒宗客卿長老的職位,任憑玉佛子如何挽留都無動於衷。
據說,曆劫清醒過來的當夜,有彌勒宗弟子曾經偶然聽到玉佛子與曆劫之間發生過爭執。因為隻是路過,聽得不是太多,隻知道曆劫指責玉佛子過於急功急利,視人命如草芥,已經違背了彌勒宗弟子修行的初心。
玉佛子不但不服,反過來指責曆劫,身為佛修,卻不肯為佛修宗門盡心盡力,任由彌勒宗至寶落入外人手中而不出手奪回。
曆劫隻淡淡應了一句:“我一早就曾說過,化雪禪衣不屬於彌勒宗。”
之後,任憑玉佛子如何大發雷霆,各種謾罵指責,曆劫都是一副不為所動的神情,甚至連開口分辯都沒有一句。
曆劫本來就是一個寡言的人,他一旦認定的事情,你就是說破大天他也不為所動。這一點沈衣雪是早有體會的,到後來基本上都習慣了。
所以,接下來基本上就是玉佛子在各種各樣的說,曆劫端坐不動,充耳不聞,一臉波瀾不驚。
玉佛子時而高聲怒吼,時而軟語相求,時而慷慨陳詞,時而娓娓而談。到了最後,才發現,曆劫竟然已經入定,根本就沒有聽他說話!
玉佛子氣得簡直要吐血,連伸手掐死對方的衝動都有了。
當然,這些他隻敢在腦子裏想想,最終卻還是忍了下來,在曆劫身邊盤膝坐下,也開始了修煉。隻是他心事太多,心思又重,完全進入不了那種物我兩忘的空靈狀態,隻是坐在那裏幹耗著罷了。
曆劫從入定之中回神以後,隻是淡淡掃了玉佛子一眼,連一句話都沒有,直接起身就朝著落冰湖的方向而去。
此刻的彌勒宗門都聚集彌勒宗與劍宗的交界處,離落冰湖尚有一小段距離。曆劫也不馭氣,就一步一步地朝著落冰湖的方向不疾不徐地走去。
遇到彌勒宗的弟子,他也不躲,對方同他打招呼,他也還禮,卻無論如何不肯停下腳步,及至玉佛子跟上來,他才加快了速度,也不見他如何動作,卻讓對方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沒有挨到。
玉佛子麵如死灰,望著曆劫離去的背影,沒有再追下去。
劍宗的門人,基本上都集中在落冰湖南岸,雪暮寒隻在離兩宗交界處留了一百多人,算是監視彌勒宗的動靜,其餘人都輪流休息,倒也各安其職。
曆劫走到交界處時,交界處帶頭的人的楚憶洹的大弟子劉運澤,對於從彌勒宗過來的人,他自然的不肯輕易放入,然而曆劫也隻是耐心地回到了他最簡單的兩個問題,再多問便不肯開口了。
劉運澤問他:“你不是彌勒宗的人嗎?”
曆劫回答:“現在不是。”
答案讓劉運澤有些意外,不過他隨即又問:“現在是兩宗交戰的敏感時候,你現在進入劍宗境內,有和目的?”
曆劫麵色依舊波瀾不驚,聲音也依舊平淡:“去找人。”
“去找誰?”劉運澤繼續追問。
然而曆劫不肯再答,竟然直接繞過了對方,朝著落冰湖的方向便走。
劉運澤自然是要攔他,然而如玉佛子那種修為的人都碰不到曆劫一片衣角,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劉運澤。
可是,劉運澤一個人不行,他身後卻還有一百多號人呢!於是便將曆劫團團圍住。
曆劫無奈,隻得又說了一句:“兩宗之爭,從此與我無關,你們大可放心。”
怎麼可能放心?劉運澤心中暗道,昨日剛剛把暮寒師叔的弟子沈衣雪連同宗門鎮宗之寶戰天劍一同困住,到現在沈衣雪都還沒有脫困,他居然還敢說不參與兩宗之爭?
曆劫自然不會同劉運澤等人解釋,然後一場衝突便是無可避免,最後終於的驚動的雪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