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衝出束縛的戰天劍,帶著鋪天蓋地的劍氣迅速衝來,嚇得廣場上那些個弟子鬼哭狼嚎,一個個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再次開始了四散奔逃。
眼看著越來越近的戰天劍,白玉沉下意識地想要再次伸手去拉沈衣雪。
沈衣雪沒有動,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那如一泓秋水般的長劍,以淩厲無匹之勢,帶著無堅不摧的銳利,直奔自己的麵門而來!
離得近了,她甚至能夠感應到戰天劍中,那隱隱的躁動和暴戾情緒。
迫人的劍氣,夾雜著冷銳的嗡鳴聲,將她的發絲吹地四散飛揚,身上的衣裙無風而動,遠遠望去,就如同風中一朵飄零的白色花瓣,隨風飛舞,惹起人心中無限愛憐之情。
“衣雪,躲開!”
眼看著戰天劍離沈衣雪越來越近,雪暮寒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從來都是清冷出塵,麵無表情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毫不掩飾的焦急和關切,聲音竟然在微微顫抖!
沈衣雪不是不想,而是根本就動彈不得!
她感覺到戰天劍似乎十分憤怒,那強大的劍氣將自己牢牢鎖定,壓迫著自己周身的血液,束縛著自己的手腳。
驚地黑鷹一下從沈衣雪的肩膀飛起,它有心擋在沈衣雪的麵前,卻又被戰天劍的劍氣推開,近前不得。急得它撲棱著殘缺的翅膀大叫:“不要,不要!那是衣雪,那是衣雪!”
戰天劍離沈衣雪不足一尺!
雪暮寒的整個人如一柄出鞘的利劍劃破天際,不顧一切地朝著沈衣雪的方向衝了過來!
他手中的真氣,凝結成了一道銀白色的光盾,飛速地罩向地上的沈衣雪,意圖在戰天劍之前,將沈衣雪護住!
然而根本就來不及,在雪暮寒的銀白色光盾離沈衣雪還有一丈多遠的時候,戰天劍的劍尖已經到了沈衣雪的麵前。離她的眉心,不足一寸!
電光火石之間,白玉沉一把摟住沈衣雪,猛地向前一撲!
戰天劍“鏘”地一聲,從白玉沉後背飛了過去,去勢又快又疾,一下刺進不遠處一個正拚命逃命的劍宗弟子的後心,一下將對方紮了個透心涼!
鮮血綻放如殷紅的彼岸花,帶著一抹妖異的紅豔,緩緩地洇濕了那人的整個後背的衣衫。
那人的身子還保持著向前奔跑的姿勢,呼吸卻在倏然之間停止,臉上的表情由逃命的驚惶慢慢轉變成了麵對死亡的恐懼。
戰天劍餘勢不減,在那人身子尚未倒下,便已經從前胸透體而出,一個旋轉,竟然再一次懸停在半空之中,嗡鳴不止!
沈衣雪整個人被白玉沉壓在身下,從她的角度望去,正好可以看到戰天劍刺穿那個弟子的全部過程。
她額頭上的冷汗都滲了出來,目光中全都是後怕和不可置信!
看著架勢,如果不是白玉沉剛才將自己撲倒,那個被洞穿的人,就變成了她自己!
戰天劍中的原銘到底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變得如此暴躁,就好像不認識自己了一樣?看剛才的情形,竟然還有殺了自己的意思?
一時之間,心中哀涼升起:如果原銘不認自己,甚至想要殺了自己,那麼她曆盡艱辛進入修真界幹什麼,煞費苦心地進入劍宗又為了什麼?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短暫的緩衝,已經足夠雪暮寒趕到,趁著戰天劍還沒有下一步動作,雪暮寒冷著一張臉,一把將白玉沉拎起,然後扶起了被壓在身下的沈衣雪。
即使是白玉沉救了沈衣雪,雪暮寒望向對方的臉色依舊十分難看。畢竟剛才白玉沉的動作,太過不雅,讓他沒由來地心中不舒服起來。
隻是現在情況危急,實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雪暮寒這才沒有開口。而白玉沉也聰明地選擇了站在一旁當背景,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更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雪暮寒轉頭再看沈衣雪,卻見她臉色煞白,一雙美麗靈動的眼睛此刻也突然失去了神采,就那麼機械地任由自己將她扶起。
初時,雪暮寒隻以為她是被嚇到了,並沒有太多在意,將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對麵空中的戰天劍上。
戰天劍殺人,卻不染血,劍身依舊明亮如一泓秋水。隻有劍柄上的花紋中,還殘留著一絲馬上就要風幹的紅褐色痕跡。
它懸在半空中,沒有再散發劍氣,靜靜地,就好像在與雪暮寒對峙一般。
雪暮寒提起的心,暫時放下。他悄悄鬆了口氣,這才發現沈衣雪四肢僵硬,雙手如冰塊一般,甚至還在微微顫抖著。
沒有了劍氣的阻攔,黑鷹再一次不怕死地飛到沈衣雪與戰天劍之間,叫道:“瘋了,瘋了,她是衣雪,她是衣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