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猶豫之間,就聽沈衣雪又繼續道:“即使洗了又如何?師父,你難道還想繼續穿這件衣服嗎?”
不等雪暮寒回答,沈衣雪輕輕笑了,道:“衣服上的血跡,浸泡入水,再加上皂角,用搗衣杵捶打,最終也就幹淨了。隻是濺到心中的血跡,要用什麼來清洗呢?”
雪暮寒心思電轉,想到一直同沈衣雪坐在流蘇樹下,剛剛離開的司蓮心,試探著問道:“你都知道了?”
“我該知道什麼?”沈衣雪嫣然一笑,卻並不回答雪暮寒的問題。
看著笑得一臉天真的少女,雪暮寒可不敢再認為對方有多麼天真。沈衣雪這一句反問,讓雪暮寒一時有些猜不透,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知道了還是不知道。因此也就無從繼續談話。
這個丫頭,什麼時候變得如此滑頭了?
隻是,自己卻似乎被她吃得死死的,雪暮寒心中歎息一聲,自己毫不避諱地將血衣給她看,不就是想讓她知道那些流言嗎?可她就是不肯配合自己!
雪暮寒盯著沈衣雪臉上依舊嫣然的微笑,認命地歎了口氣:“流言。”
“既然是流言,就說明不是真的。”沈衣雪飛快地接口道,“既然不是真的,又何必放在心上?”
這就是承認她已經知道了?想必是剛才司蓮心告訴她的,隻是司蓮心又是如何知道的,又為何要選擇這麼一個時候告訴她這些呢?
雪暮寒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中。
他不開口,沈衣雪也不開口,就這麼站在房間裏的桌子前麵,目光落在那帶血的白衣上麵,就好像上麵有什麼稀奇的東西,讓她百看不厭,舍不得移開目光似的。
“你知道我會殺人?”雪暮寒問。
沈衣雪搖頭:“不知道。我連你去哪裏,去做什麼都不知道,又如何會知道你殺人?”
雪暮寒歎息一聲,道:“我去找宗主師兄,向他詢問何時舉行拜師儀式的事情。”
他不再問沈衣雪,而是直接將事情的經過講了出來:
雪暮寒離開浮雪島,直接就去了淩飛宵所在的宗主寢殿,結果淩飛宵還未休息,他卻意外的看到了許久未見的百裏凝雲,也不知道在向淩飛宵彙報著什麼事情。
對於百裏凝雲,現在雪暮寒絕對的一絲好感也欠奉,隻不過礙於淩飛宵的麵子,也不得不與之虛與委蛇地客套了幾句。
之後,他便不再理會對方,直接問淩飛宵何時安排沈衣雪的入門儀式。
淩飛宵尚未開口,旁邊的百裏凝雲已經按捺不住,尖聲道:“暮寒師弟,難道剛才你沒有聽師兄說嗎?那個沈衣雪的資質很差,連平常都算不上,甚至比不上你先前的記名弟子崔言智!”
雪暮寒沒有接話,卻將目光移向的淩飛宵:“師兄也是如此想的嗎?”
淩飛宵被雪暮寒的目光逼視,最後不得不幹咳了一聲,猶豫著開口:“這個,小師弟,你也知道……”
“我知道,沈衣雪是我在天下人麵前收的入室弟子。”雪暮寒的聲音轉冷,“這一點,我相信師兄應該也知道!何況,師兄一向以仁厚信義立身,想必不會讓師弟失信於天下修者!”
淩飛宵沒有想到雪暮寒突然之間言辭鋒利了起來,連話都不讓自己說完,可對方此言一出,他還真的不好再說什麼了。
百裏凝雲將一切看在眼裏,聽在耳中,情緒再次失控:“暮寒,難道你不知道門中弟子都說你和那個沈衣雪什麼嗎?”
“說什麼?”雪暮寒看都不看百裏凝雲,“師姐不妨讓人來,在我麵前直言!師弟剛剛回來,還真不知道門中弟子說了什麼?”
當時的雪暮寒,的確是不知道這些流言的,隻是於百裏凝雲話趕話,被逼出來的。
之後百裏凝雲被雪暮寒激地忍無可忍,還真的找來了兩個門中的弟子作證!就是沈衣雪都沒有想到的是,這其中,就有當初被崔言智打了一拳,楚憶洹最終懲罰的那名弟子。
那人應該的故意的,臉上被崔言智打的青紫竟然還沒有完全消退,直接就指著自己的臉把當時的事情嚷了出來。
雪暮寒憤怒過後,反而冷靜下來,望著對方,讓對方一字字地將所謂的“流言”說了出來。
那人也是個不怕死的,也許是背後有人許了什麼好處,竟然真的說了出來,一開始還有些心虛,聲音也低,到後來幹脆連聲音也變得義憤填膺起來,仿佛沈衣雪真的成了一個勾引雪暮寒師徒亂倫的女子。
雪暮寒走到那人麵前,袖中握拳的手在哆嗦著,麵上卻露出了一絲微笑,“這麼說,我還應該感激你,將一切告知,否則我隻怕要因為一個女子受盡天下恥笑……”
那人見雪暮寒絲毫沒有動怒的跡象,就是百裏凝雲和淩飛宵也以為雪暮寒被說動了,卻不想雪暮寒驟然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