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曆劫,沈衣雪感覺自己的神念也快要消耗殆盡。
這裏是劍宗,本來她的神念就受到限製,還是在沾染了曆劫最後殘存的一絲天道氣息之後,她才能動用一小部分。
而這一部分神念,也隻夠將曆劫的真魂送走。
沒有了曆劫那溫暖祥和的金色光芒的保護,沈衣雪隻覺得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僵,又好像完全失去了直覺一樣。
她又聞到了那腥臭的味道,感覺到了冰冷,再次處於了昏昏沉沉的狀態中。
直到“鏘”的一聲,將她整個人都驚醒。
那聲音不是很大,也不是很響,就像是有一種來自靈魂的呼喚,帶著一絲無奈,悲傷,遺憾,讓沈衣雪的心就像被硬生生地撕下來一塊,似乎有什麼人永遠地遠離了自己,再也尋不回來!
那“鏘”的一聲,清亮悠長,自劍心穀,傳遍了劍宗的每一個角落,直慣天地,也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中,也包括雪暮寒。
雪暮寒是真氣耗盡,神念耗盡,幾乎身體各個方麵都透支嚴重。
在足足昏睡了七天七夜以後,終於恢複過來,然後就被那“鏘”地一聲,驚醒了。如
“衣雪!”
他回想起昏迷前最後看到的,是沈衣雪略帶擔憂和無措的眼睛。也不知道她現在是否還在擔心著自己,看到自己醒來,她應該會如小鹿一樣歡快吧!
喚了一聲,雪暮寒沒有聽到期待中驚喜萬分的聲音,甚至連一聲不含情緒的“師父”也沒有聽到。
這讓雪暮寒心裏有些微的失落,隻是他實在是不甘心,於是再次提高了聲音:“衣雪!”
房間裏還是靜悄悄的,隻有他自己喚沈衣雪的餘音。
幽幽的蓮花清香傳入鼻端,正是他最為喜愛的味道。還有那月白色的床帷,素淨淡雅,隻有不太明顯的蓮花暗紋,隨著風吹左右擺動才偶爾閃現出來。
還有房間裏白玉雕琢而成的幾案,屏風,可以說幾乎入目的一切都是純白的顏色。
這不是自己在劍宗的浮雪殿嗎?
雪暮寒有些詫異,略略回了回神,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身在劍宗屬於自己的浮雪島了。
浮雪島,在劍宗宗主所在淩雲峰的東北方向的一座山峰頂上。山頂的天池占地數頃,從上俯瞰就像是一塊無暇的碧綠寶石。浮雪島就在這天池的中央,整個島通體純白,就像是一塊未融化的雪塊漂浮其上,因此被喚作浮雪島。
當初雪暮寒就是因為喜歡上了浮雪島的純白剔透,才選了此處落腳,建了浮雪殿在此。
隻是,自己已經在浮雪殿了,那麼沈衣雪呢,應該也是在自己的浮雪殿某處吧?雪暮寒想著,這個丫頭照顧自己這個師父也太不上心了!也不知道是貪看哪裏的景致去了,自己醒了也不知道。
是去看四周湖水中的千葉凝玉蓮,還是去看浮雪殿後的那幾株流蘇樹了?那幾株流蘇樹似乎已經過了開花的時節,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唉!自己這個師父當的,怎麼總是被弟子“遺棄”?
雪暮寒心裏微微抱怨著,想著要怎麼找到這個不靠譜的弟子。
神念和真氣都已經恢複,似乎還更勝從前。隻是在宗門內,不是萬非緊急的情況一般是不允許馭氣飛行和散發神念的,這是每一個劍宗弟子對於自己宗門的尊重。
雪暮寒坐起身來,就在床上盤膝,閉目。玉劍佩一直在沈衣雪的身上,自己憑著和玉劍佩的之間些微的感應,在這不大的浮雪島上應該可以很容易地確定她的位置吧?
看自己到時候怎麼懲治這個對師父一點都吧上心的丫頭!
果然,雪暮寒在殿後的流蘇樹旁邊發現的玉劍佩的氣息。
起了身,出了門,遠遠地在一株流蘇樹下,他看到了一個淡青色的人影,背對著自己這個方向,長長的秀發如瀑布垂下,更顯得那人曲線玲瓏,風姿綽約。
雪暮寒皺眉,他知道沈衣雪身上那是佛教至寶化雪禪衣,一向是以白衣紅點的形象出現,怎麼突然換成了淡青色?
“衣雪——”
雖然有些疑惑,但是那玉劍佩的氣息是錯不了的!雪暮寒帶著一絲疑惑,輕喚了一聲,那悄悄過去唬她一跳的想法也就壓了下去。
“暮寒師弟,你醒了?”那背影聞聲輕顫,一下就轉過身來!
然後雪暮寒呆住了。
這哪裏是沈衣雪,分明是百裏凝雲或者百裏青霜啊!
百裏凝雲和百裏青霜本是一對雙生姐妹,別說宗門內,就是自己的師父華承宇有時候也分不清她們姐妹兩個誰是誰,更不要說宗門內的其他弟子。
轉而想到,百裏凝雲外出,跟著宗主師兄也不知有沒有回到宗門內,那麼眼前這個隻能是百裏青霜了。
隻是,為什麼他會在百裏青霜身上感應到玉劍佩的氣息?
心中疑惑著,雪暮寒麵色肅然,慢慢地走了過去,一邊再次去感應那玉劍佩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