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你冷師叔祖”,反而說“冷師叔”,這其中的意味,讓沈衣雪心中一涼,手不由自主地鬆了開來,想要從雪暮寒手中撤出來。
淩飛宵此時也走了過來,他的臉上還掛著溫和寬容的笑意,卻難掩他眼睛中的焦急:“衣雪師侄,現在不是耍小孩子脾氣的時候,莫要阻攔你師父的正事。”
沈衣雪心中更涼,看著馬上就要跨進門去的玉佛子,對方正回頭含笑望著淩飛宵:“淩宗主,在下先行一步啦!”
“你們去吧!”
沈衣雪完全掙開了拉住雪暮寒的手,長長的睫毛垂下,掩蓋住此刻內心所有的情緒。然後沉默了下來,一個字也不再出口。
既然他們都執意要去,她又何必枉作小人?
當初在太和樓的屋頂,雪暮寒向他講了與冷興華的種種過往,無非就是想要打動她,讓她答應出手延長冷興華的大限之期。結果自從在安雲城聽到關於絕天神丹的消息,就馬不停蹄地趕了來,絕口不提求當初求她的事情。
或者,雪暮寒忘記了吧?更有可能,當時他隻是病急亂投醫,一旦有了更好更確切的解決方法,自己就被拋之腦後。
說來說去,他就是不曾真正地信任自己罷了。
“衣雪!”
雖然沈衣雪垂下了頭,雪暮寒卻清晰地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正要開口解釋說明,卻被淩飛宵打斷:“這樣也好,師弟,既然衣雪執意不肯去,就不要勉強她了吧。”
淩飛宵雖然還是親昵地稱呼著“衣雪”,卻省略了後麵的“師侄”二字,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就如同雪暮寒對沈衣雪講“冷師叔”一樣。
雪暮寒當然也聽出了淩飛宵話中的意思,卻一時難以反駁什麼,畢竟,他比起淩飛宵,破山,沈衣雪來,更加在乎冷興華能否服用絕天神丹。
就算他這位宗主師兄真的有心算計,他雪暮寒也不是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畢竟在整個劍宗,雖然是淩飛宵的修為最高,最有潛力的卻絕對是他雪暮寒!因為他比淩飛宵年輕!就這一點,將來他的成就就肯定會在淩飛宵之上!
再說,他會完全不防備著淩飛宵嗎?這可是關係到自己最親近的師叔的壽命的大事,他又豈會掉以輕心?
想必是沈衣雪還是不能完全相信自己,以為自己無論如何也鬥不過淩飛宵吧?
思來想去,雪暮寒終於是下定了決心,一轉身就要向著煉丹房走去。
然而,他剛轉過身,抬起的腳還沒有落下,一直站在門口的那個白白胖胖的男子已經站到了他們四人麵前:“在下是丹藥坊的坊主金木澤,有幾句話想向這位姑娘說明一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看他那肥胖的體型,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一點聲音也不發出,就走到四人麵前的。
對於這位自稱丹藥坊坊主的男子,雖然他白白胖胖,看著一團和氣,卻是沒有人敢輕視,包括淩飛宵和雪暮寒,二人連忙回禮,淩飛宵的答言也是十分客氣:“當然可以,金坊主請便。”
沈衣雪心中冷笑連連,抬了頭,沒有看站在她麵前的金木澤,反而嘲諷地望了再次轉身的雪暮寒一眼。
雪暮寒被她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虛,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不敢再看沈衣雪的眼睛。
“金坊主請講。”沈衣雪雖然心中不滿,卻沒有想過要對這個一團和氣的金木澤發作,因此強忍著不快,向對方輕施一禮,“在下洗耳恭聽就是。”
金木澤也不客氣,道:“既然姑娘能到此地,那就是丹藥坊的榮幸。姑娘不過是舍去一絲絲的真氣而已,就能夠目睹可以逆天改命的絕天神丹,何樂而不為?更何況,萬一絕天神丹選中的姑娘,被姑娘得了去,那也是姑娘天大的機緣,姑娘又何必推三阻四?”
沈衣雪一直安靜地聽著,目光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似乎這世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吸引她。
眼見沈衣雪不為所動,他居然開始了威脅!
“這絕天神丹煉成不易,也不知有多少人想要看一眼而不能!想必姑娘一路行來,應該是深有體會才是。”金木澤傳了口氣,又道:“何況,萬一因為差了姑娘這一絲真氣,而令熾陽大師無法順利開爐,或者毀了丹爐裏麵的絕天神丹,隻怕……”
雪暮寒聞言,忍不住皺起眉來,再怎麼說,沈衣雪還是他雪暮寒的弟子呢!
居然有人當著他的麵,就敢威脅他的弟子?
還沒等他開口,就聽背後傳來“轟”地一聲巨響,大紅門完全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