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點點頭,隨即又皺起眉頭,想到淩飛宵師徒,明明在三層,怎麼就跑到二層來“恰巧”遇到了雪暮寒?
“那師父,你是如何遇到宗主師伯的?”沈衣雪一臉迷惑,“你知道宗主師伯也會來?”
雪暮寒下意識地搖頭,然後臉色一變,以目光示意沈衣雪噤聲,拉住她匆匆幾步,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沈衣雪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本能地想要爭紮,卻發現對方力氣大得驚人,根本掙脫不得,一下就被帶進了對方的房間。
“師父……”沈衣雪莫名其妙地看著雪暮寒,等著對方給她一個解釋。
雪暮寒卻示意她暫時坐下,自己則再一次釋放出了自己的神識。
因為船上陣法的緣故,所以雪暮寒的神識範圍縮小很多,但是延伸到三層的房間還是不成問題的。
沈衣雪一臉懵懂,眼睛中全是迷惑,心中卻是雪亮:這個淩飛宵的表現太過了,讓剛剛對他產生信任的雪暮寒也起了疑心,所以才會想要以神識窺探對方。
雪暮寒發現,破山依舊還是淩飛宵的房間裏,甚至還跪在地上沒有起來,就聽破山的聲音:“師父,你就是不和師叔爭絕天神丹,又何必發如此毒誓?”
接著是淩飛宵的聲音:“還不是因為你!若不是你說出讓師父求取絕天神丹的話來,師父也不想發毒誓,反而傷了與你小師叔之間的情分。破山,你若是真心為師父好,以後就不要再說出如此話來,全力幫你小師叔得到絕天神丹,就是幫師父了,明白嗎?”
“弟子不明白!”破山的聲音有些委屈,卻仍然倔強。
淩飛宵似乎被他的執拗給氣到了,聲音裏也帶著怒氣:“你是真想要師父趕你回宗門是嗎?是絕天神丹重要,還是師兄弟之間的情分重要?你連這個也想不明白嗎?”
“師父,弟子……”破山還要爭辯,卻被淩飛宵打斷,“你師叔祖大限將至,急需絕天神丹續命,可是師父卻正值壯年,離大限之期還遠著呢!事情要分輕重緩急!”
淩飛宵似乎氣得不輕,停頓了半晌繼續道:“師父以後時間還長,說不定在有生之年,還會再次遇到絕天神丹出世,又何必非得和你師叔搶這一顆?憑白傷了師兄弟之間的情分。”
說完他又是重重地歎息一聲,語氣變得蕭索:“該說的,師父都說過了,若你還是想不開,就通知丹藥坊,請他們準備小船,你就此離去吧!”
“師父……”破山的聲音有些哽咽,隻說了這麼兩個字就沒有了下文。
淩飛宵的聲音,始終沒有再響起,就像是入定了一般,最後破山恭敬而低微的聲音傳來:“弟子告退!”
就算是無法運行真氣,作為修者的直覺還是都有的,所以雪暮寒也不敢過於接近,隻是遠遠地感應淩飛宵與破山的交談,並不敢去感應二人的表情變化。
雖然不知道淩飛宵的表情變化,雪暮寒卻可以從他的字裏行間聽出了情真意切,毫不作偽。
從雪暮寒微微懊惱的表情,沈衣雪就知道,雪暮寒已經後悔以神識窺探淩飛宵的事情了!當雪暮寒麵色十分難看地敘述了淩飛宵與破山之間的對話,沈衣雪就知道,雪暮寒已經完全信任了淩飛宵。
沈衣雪猶豫了,她不知道還應不應該再把自己的懷疑告訴雪暮寒,畢竟現在的雪暮寒,不說對淩飛宵信任有加,但是也正處於對淩飛宵的愧疚之中。
尤其是淩飛宵幾乎是一口一個“師兄弟情分”,更是讓雪暮寒對淩飛宵的舉動心存愧疚,若是此時自己再說出懷疑的話來,隻怕是會引起雪暮寒的反感。沒有看到,淩飛宵為了“師兄弟情分”,都準備把破山趕走嗎?
淩飛宵的舉動看似無意,難保沒有暗示雪暮寒的意思。
分明隻是初次見麵,沈衣雪卻覺得,淩飛宵不費吹灰之力,就離間了雪暮寒與自己的關係,將自己逼入了一個進退兩難的困境。
這本來就是一個她無法企及的世界,修者的貪欲將她無情卷入!而她,偏又有一個強大無匹的對手,不論是地位,身份,修為,心智,都是她遠遠不及的!
隻是,已經到了現在,她還有退路嗎?
就算她想退,隻怕她的對手也不肯給她機會!
若無法退,那就隻剩下了――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