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心亂(2 / 2)

“你知道?”

雪暮寒聽她如此言語,心中一陣汗顏,她說的這些,自己何嚐不知,怎麼就突然問了這麼一個愚蠢至極的問題呢?難道真的是關心則亂嗎?還是自己習慣於她如小女兒一般地凡事依賴自己?

這麼一想,心中劇震,額頭上更是冷汗涔涔,一時竟然不敢再去看沈衣雪那似乎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

就聽她柔柔的聲音再次傳來:“再說,師父不也決定要給他一個機會嗎?”

這句話更是讓雪暮寒無可辯駁,隻能是重重的歎了口氣,隨著歎息出口了一個“是”字。

“既然如此,”沈衣雪的眼睛中帶著一絲嘲諷,“我又何必枉做小人,讓師父你為難呢?”

“衣雪,我……”雪暮寒聽出了她話語中那一絲嘲諷和不滿,隻是自己早已做出了決定,不論再做何種解釋也都是蒼白無力的了。

雪暮寒第一次體會到了自己這個弟子的牙尖嘴利,同時對自己如此在意沈衣雪的想法也感到心驚膽顫,一時別開目光,竟然有了一種想要從沈衣雪視線中逃離的衝動。

沈衣雪麵上在笑,心中卻是冰冷,他會如此處理這件事情,隻怕不隻是簡單的師徒情深吧?最後的結果居然是要崔言智成為入門弟子,想想就覺得荒誕,應該是他對自己還是不放心的吧?

隻是,收幾個入室弟子,收何人為入室弟子,那是雪暮寒的權利,不是她沈衣雪可以幹涉的。

她也不過是他的弟子之一。

透過她的目光,雪暮寒可以感覺到她內心的失望和哀傷,那一刻,心痛得無以複加,隻是話已出口,他還能說什麼?

雪暮寒在心中問自己,為什麼非要收崔言智為入室弟子?有她一個還不夠嗎?還是自己根本就不曾真正地信任過她,將她當成自己的弟子?

如果沒有把她當成自己的弟子,那自己把她當做什麼人?

空氣中是可怕的沉默,讓人呼吸困難,甚至想要窒息,隻是雪暮寒卻不知該如何打破這份沉默,隻是心中卻是一陣陣地疼,麵對沈衣雪不知所措起來。

還好,敲門聲響起,終於打破了房間內的沉寂。

門外傳來雲夕柔略帶卑謙的聲音:“請問師叔可在?師父有事相商,想請師叔過去一趟。”

自從百裏凝雲將雲夕柔帶在身邊以後,,她就像變了一個人,除了在安家大宅的時候,潑婦似的將自己的手背撓了三四個血道子,隻後就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就算是開口說話,也是輕聲細語,謙卑有禮,一副知書達禮的模樣,與原來那個驕傲任性,強奪人衣的大小姐判若兩人。

雪暮寒一驚,自己這是怎麼了,有人到了房門口都無所覺?不由心中一陣後怕,如果來的是敵非友呢!

正要應聲,卻見沈衣雪不自然地縮了縮手,不由一陣疑惑,顧不得門外雲夕柔的再一次邀請,一把拉起沈衣雪的手,在看到那四個剛剛結了痂的血道子以後,不由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

心中卻是懊惱至極,從昨日她陷入心魔,自己隻一心想著如何開解,竟然沒有注意到她手上的傷痕。雖然隻是沒有大礙的血道子,三兩天便可結痂脫落,連疤也留不下,卻分明訴說這他的失察。

這個沈衣雪倒還真的不是故意的,隻是在聽到雲夕柔的聲音之後,下意識地想到了自己手背上的抓痕,本能地瑟縮了一下。誰知道雪暮寒的精神全都放在自己身上,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都被他給看到了。

再說了,沈衣雪就是真的有心,那也是在百裏凝雲麵前揭穿,畢竟是百裏凝雲要收雲夕柔為弟子,她在雪暮寒麵前揭穿這個有什麼用?讓雪暮寒去質問百裏凝雲?估計自己還沒有那麼大的麵子。

不過,既然雪暮寒問了,她若是再隱瞞,那就更顯得剛才刻意了,所以幹脆點頭承認:“昨天在安家大宅,我看到雲夕柔從後宅出來,想要攔住她問她發生了何事,結果她急著走,不想回答我。然後師伯出現,我一時失神,被雲夕柔給撓的。”

雪暮寒的眼睛眯了起來,目光如劍,似乎可以透過房門看到外麵的雲夕柔,半晌沒有說一個字。

沈衣雪一時也不知道雪暮寒的想法了,隻是她實在是不好開口詢問,隻得垂手立在旁邊。

門外的雲夕柔再次恭恭敬敬的開口:“師叔,師父有請。”

雪暮寒沉著臉,示意沈衣雪去打開房門,待雲夕柔出現在視線之中,還沒有進來的時候,一句話就冷冷地飛了出去:“你是誰的弟子,誰是你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