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柔和的的白光,映出了雪暮寒清冷如月的臉,那俊秀的五官此刻如同被冰雪覆蓋,散發著沁人肌骨的寒意。
百裏凝雲從未見過如此的雪暮寒,一時竟然嚇得說不出話來。
雪暮寒緩緩地走了進來,將帶著托盤的夜明珠放到了桌子上,看著沈衣雪,目光溫和下來,道:“衣雪,蠟燭雖然可以讓你隨心所欲,卻是過於容易被風吹熄,你說呢?”
沈衣雪知道他話中有話,當下隻是低了頭,道:“是,弟子受教了。”
他這才看向百裏凝雲:“師姐的兩個弟子皆是資質不凡,何必還要覬覦雪暮寒的這唯一一個弟子?”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雪暮寒看著百裏凝雲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至於師徒人倫,雪暮寒相信清者自清,師姐你說對嗎?”
“何況,師姐你不也沒有因為與師父男女有別,就另投他人為師,不是嗎?”雪暮寒這話說的都有些大不敬了,卻讓百裏凝雲一下子白了臉,像是不認識眼前這個師弟一樣。
這個師弟,一向清冷,言辭寡淡,怎麼為了這麼一件小事,就變得如此咄咄逼人?
雪暮寒心中已是怒極,這才不過三天,他這個師姐就忍不住了嗎?
若非對方是自己的師姐,隻怕剛才那句話,雪暮寒的劍都要亮出來了,當著自己這個師父的麵,搶自己的弟子不說,還是不安好心的搶!
“暮寒,這才新近的一批外門弟子,很多資質都不錯,其中有一個叫做白玉沉的,更是口口聲聲非要拜你為師,我來之前,都在掌門師兄那裏跪求了一天了,你要不要考慮考慮?”百裏凝雲一臉誠懇的看著雪暮寒。
既然話已出口,她幹脆也豁出去了:“你又何必非得執著於沈衣雪這一個弟子呢?”
“出爾反爾,豈是君子行徑?”雪暮寒立刻道,“師姐是要我雪暮寒做個小人嗎?”
他口口聲聲稱呼對方“師姐”,卻自稱“雪暮寒”,顯然是內心已經怒到了極點:“我雪暮寒收何人為弟子,就不勞師姐費心了。我雪暮寒如何教導弟子,更無須師姐操心。師姐若是有空,還是教導好自己的弟子為是。”
“雪暮寒!”百裏凝雲被他一口一個“我雪暮寒如何如何”氣的臉色都發青了,“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師父,還有沒有師叔!”
她的眼睛裏燃燒著憤怒的火焰:“難道你的眼裏心裏,就隻有這一個沈衣雪?”
“你難道不知道師叔的情況?若非你執意拒絕讓我帶沈衣雪上路,我如何會出此下策!”百裏凝雲眼睛裏湧出淚水,不但無法澆熄其中的怒火,反而讓其怒意更甚,“我們需要抓緊時間趕路!”
“讓你帶衣雪趕路,你能保證她毫發無傷?”百裏凝雲不提還好,一提起來雪暮寒的目光簡直都可以殺人了,“你對衣雪安的什麼心,你真當我不知?”
百裏凝雲氣的胸膛一起一伏,當時雪暮寒替沈衣雪接過那顆清心玉華丹的時候,她就明白自己的心思白費了,此刻雪暮寒提起,她不但沒有為此心虛,反而大聲道:“你說沈衣雪身體虛弱,我好心給她清心玉華丹,不如就此給她服用,也省的拖累大家的行程。”
“好心?”
雪暮寒被這兩個字一時氣的都要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師姐真是‘好心’!”
沈衣雪一直停他們二人掙來吵去,都算是她的長輩,所以她也不方便插嘴,隻好乖乖地聽著,此刻,聽雪暮寒提到百裏凝雲給自己的清心玉華丹,不由一怔,她也想到這清心玉華丹有問題,卻不知道問題出在何處,連忙凝神去聽。
就聽雪暮寒涼涼地道:“清心玉華丹是何種修為境界可用,師姐會不知道?”
“那又如何,師弟向來眼高於頂,若是資質普通,又豈會收為入室弟子?我倒是覺得,這個沈衣雪完全可以承受得住。”百裏凝雲寸步不讓,“何況,當時我也隻有清心玉華丹可以拿得出手,師弟莫非是要為難我這個師姐?”
雪暮寒一時被百裏凝雲的話激得說不出話了,百裏凝雲趁機把矛頭轉向了沈衣雪:“衣雪,你也看到了,暮寒師弟現在有多麼為難。要麼你就另投名師,當然你若是願意拜在我門下,我也是非常樂意的;要麼你就服下清心玉華丹,趕緊調養好身體,也好早日讓暮寒師弟趕回宗門,別阻止了他盡孝心才是,你說呢?”
看來還是自己的境界太低惹的禍啊,沈衣雪看百裏凝雲一副不達目的地誓不罷休的勁頭,知道怕是對方一定要達到目的,要麼逼著自己改投他師,要麼逼著自己服下清心玉華丹,最後落個承受不住藥性,爆體而亡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