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來人(2 / 2)

腳下的芒鞋已經被幽幻河水浸濕,枯蟬隻覺得徹骨的寒意自腳下傳來,原來幽幻河的河水竟然如此之冷,那寒氣似乎能滲進人的骨髓中去。

“雪暮寒,你的弟子我已經還給你了。”

枯蟬終於開始求饒,聲音嘶啞,氣喘籲籲:“你真的要挑起劍宗和彌勒宗之間的戰爭嗎?”

雪暮寒冷哼一聲,麵上表情愈發清冷:“你強行擄走我弟子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兩宗之間會發生戰爭嗎?”

“看在妙觀的麵子上……”枯蟬把雪暮寒在彌勒宗交好的人名說了出來,“放我一馬,日後你們也好相見不是?”

雪暮寒聞言,終於是停下手來,沒有進一步動作。

枯蟬一步步走上岸來,終於是停在了離雪暮寒一丈遠的地方,看著雪暮寒,喘著粗氣道:“我也不想通過幽幻河回彌勒宗,讓我再次借道如何?”

雪暮寒冷著臉,終是側身讓開了路,卻看了不遠處的夜流觴一眼。

夜流觴被枯蟬那一缽傷的不輕,此時背上還在隱隱作痛,也不知有沒有傷到肺腑,嘴角的鮮血一直就沒有停下來,有幾滴甚至落在了沈衣雪的臉上。

他冷眼看著雪暮寒停手,看著枯蟬向雪暮寒求情,看著雪暮寒給枯蟬讓開了路。

枯蟬佝僂著身子,此刻看來,一點也不像個修為高深的佛修,反倒像個形容憔悴的老者,步履蹣跚,踟躕而來。

“夜宗主。”

枯蟬的聲音老遠就傳來,“我已經將沈衣雪還給你們了,可否讓我重新借道天魔宗,轉道劍宗回彌勒宗去?”

分明是自己從他手中用計奪回,他偏說是主動還回,此人臉皮之厚,夜流觴覺得簡直就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不過,對於枯蟬此刻的表現,他仍然是懷疑的態度,因此看到枯蟬一步步向著自己走來,夜流觴的整個身子都繃緊了,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一步,兩步,三步……

就在枯蟬離夜流觴隻有五步距離的時候,雪暮寒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枯蟬現在是背對在雪暮寒的,也可能他以為雪暮寒對他已經完全放下心來,所以他佝僂著的身子,背在後麵的手就呈現在了雪暮寒的麵前!

雪暮寒分明看到,枯蟬的五指虛握,如同手中抓著一顆無形的珠子,卻又好像什麼也沒有。

本來空著的手掌是不會引起雪暮寒的注意的,隻是雪暮寒看到那虛握的五指,那無形的珠子的大小,突然想起了妙觀有一次曾對他說過,彌勒宗有一種很特別的功法,叫做“無中生有”,不是以真氣為基礎的功法,卻是以大念力所形成,至於有何妙處,則要看施法人的念力是那種。

雪暮寒的心陡然提了起來:“躲開!”

叫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雪暮寒已經向著枯蟬的背影衝了過去!同時手中的劍激射出長達三尺的銀白色劍氣,直刺向枯蟬的後心!

然而已經遲了!

夜流觴雖然有所防備,奈何自己已經受傷,行動不便,再聽到雪暮寒的“躲開”之前,他其實已經有所感應,正準備向後撤身,卻在聽到雪暮寒的聲音之後,楞了一愣。

這一愣的時間,足夠枯蟬將背在身後的手拿出來。

枯蟬的手中,竟然憑空多了一個淡金色的光球!

光球從枯蟬手中飛出,迅疾如閃電,眨眼功夫就到了夜流觴麵前!

夜流觴隻來得及一個轉身,再次將沈衣雪護在懷裏,身子向前掠出,緊接著就覺得背後大力襲來,直衝擊著他的五髒六腑!

夜流觴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隨著那金光飛出去直有七八丈遠!

與此同時,雪暮寒的劍氣一下就刺進了枯蟬的後心,卻驀然發現刺了個空!

淡金色的光球炸開,光芒一下彌散開來,將枯蟬籠罩其中,就連雪暮寒也跟著被籠著了進去。

倒是夜流觴被衝擊得較遠,沒有被波及,隻是夜流觴卻再次被重擊,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卻仍然將沈衣雪牢牢地護在懷裏。

此刻的他,恨死了雪暮寒的心軟,卻隻剩一個念頭,那就是保護好沈衣雪的身體,待她平安歸來。

雪暮寒一被籠罩其中,就發現自己行動遲緩了下來,真氣運行不暢。別說舉劍,就連握住都費力。

隻是並不是隻有枯蟬有保命的絕技,雪暮寒也有,剛才他對枯蟬的人品還抱有一絲幻想,所以並未下殺手,可是現在他後悔了!

事後夜流觴曾經嘲笑過他的想法:“一個連女人的衣服都想搶的和尚,還有良心嗎?你是得多傻多天真,還指望這種人良心發現?”

隻是此時的雪暮寒,卻連一個字都不想說,他從來沒有如此刻一般想要殺人!

偏在此時,一個冷森森的聲音傳來:“原來沈衣雪的皮囊被帶到此地,也好,趁你們現在自顧不暇,正好讓我毀了她,也好斷了女人的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