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衣雪看著夜流觴離去,鬆了口氣,這才自己已經是渾身發軟,冷汗淋漓。
畢竟是剛剛損失了心頭精血,身體的虛弱竟然一時難以恢複過來,但想到歸元丹的事情,沈衣雪覺得還是應該再去找應天翔和何銳勇二人,如果他們也能競拍下一顆,不管最終芙蓉殿主是否用得上,至少會給徐元厚父子一個打擊。
想到這裏,沈衣雪強打起精神,正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就要從樓梯栽下去!
“姑娘當心!
一隻手適時扶了她的手肘一下,在確定她自己可以站住的時候,十分君子地鬆開,“可需要雪某送姑娘下去?
沈衣雪抬頭,就看到一個清冷出塵的男子,白玉為冠,將頭發束起,一身白衣纖塵不染,乍看上去如同謫仙一般,細看更覺得他眉目清冷,如同月華流瀉在茫茫白雪上麵,讓人不由生出一種不敢靠近的情緒。
“多謝。”沈衣雪輕施一禮,對男子並無好感也無惡感,“我可以自己下去的。”
說完也不待男子開口,強撐起精神向下走去。
卻說那男子,看著沈衣雪離開,目光中竟然浮現出一絲憐憫:這個女子竟然丹田破碎得都要無法修複了!
更讓他詫異的是,她的身體虛弱竟然是因為精血的流失,這個女子到底遭遇了什麼,身體狀況竟然如此糟糕?
正在他對著沈衣雪背影出神的時候,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從樓下匆匆而來,對著男子道:“師父……”
男子點點頭,微慍道:“言智!何事值得你如此驚慌?”
名叫言智的少年猶豫了一下,看看四周無人,才壓低聲音在男子耳邊說了幾句話,男子麵色一冷,沉下聲音來:“我知道了,到時候我會見機行事的。”
卻說沈衣雪下來,尋了應天翔與何銳勇半天未果,正要放棄的時候,遠遠地曆劫尋了過來:“你身體虛弱,還是不要多走動的好。”
“我要去找應天翔與何銳勇。”
沈衣雪道:“剛才我去七層找過你們了,想必飛虹和流光應該告訴了你。”
曆久點點頭,道:“我都知道了,這樣,你先回去,我替你去找他們二人。”
他的言語行動依舊體貼,沈衣雪卻不知為何再沒有昨日那種溫柔和心動的感覺,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沈衣雪暗暗歎息一聲,十分順從地上樓去了。
不多時,曆劫果然把應何二人找來,沈衣雪也不顧忌曆劫,把事情會發生的前因後果向二人講了一遍。
何銳勇不等沈衣雪講完,就大叫:“老子這就去給紅蕖報仇!”
一邊的應天翔不得不用力拉住他:“你犯什麼混!這裏是點星樓!你拿什麼去報仇?拳頭嗎?”
沈衣雪也虛弱地靠在床邊,道:“何護法,即使你現在出去,就可以給芙蓉殿主報仇嗎?”
“別說在那麼多的宗派麵前你拿不出來證據,就是有,難道你就不給靈寶齋甚至天機門一個麵子?”
何銳勇這才安靜下來,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看著沈衣雪,卻又道:“那你說咋辦?”
“二位放心,事情因我而起,必然也要由我來了結,現在雖然動不了徐元厚父子,但不代表不可以給他們添添堵。”
沈衣雪將徐昊峰服用金丹之後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道:“徐家父子一心想要競拍到歸元丹,那麼我們就偏不讓他如意!剛才夜少宗主已經答應幫忙競拍了,二位不也應該做一些什麼嗎?”
靈寶齋的規矩他們都比沈衣雪明白,因此沈衣雪此言一出,他們就明白了沈衣雪的用意,都忙不迭的點頭。
“就算聖獸宗在五大宗派裏麵最為弱小,也不至於連一個不入流的小門派也比不過吧?”沈衣雪激將法都用上了,惹得何銳勇差點跳了起來,又被應天翔安撫了下去。
直待二人離開,曆劫才開口:“你當真要如此做?”
沈衣雪點頭:“是。”
“不但如此,最好要徐氏父子一件東西都競拍不到才好,那麼後麵他們想交換也沒有東西來交換!”沈衣雪的目光越發冷靜,既然沈言從小教她的知書達理,君子成人之美用不上,她總要找到能用上的。
既然卑弱敬慎沒有用,既然專心曲從也救不了她,她為何還要死守著那些爛規矩?
曆劫輕歎一聲,沉默了下來。
也許,他從一開始就錯了,若從一開始不是把她送回牙婆手裏,而是帶她遠離,她又何至於變成如今的心性?
果然是天意難違,天命難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