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決裂(2 / 2)

白玉沉沉默了,他沒有想到這個看似雲淡風輕的女子還有這樣的過往,更沒有想到她還有這樣的堅持,隻要一想她的種種遭遇,自己都忍不住心生憐惜,有一股想要好好保護她的衝動。

那隻是妖修而已,說難聽點,連人都不是,她為何要如此維護它們?

他覺得她就此決定不入清音閣對自己很不公平,終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隻是山精樹怪而已,又不是人,你何必如此在意?”

沈衣雪聞言心中一冷,聲音也跟著冷了下來:“在我看來,它們修成了人形,就該平等地對待。”

“道不同不相為謀。”沈衣雪最後說了一句,“人各有誌,我不會勉強你,還望你也莫要勉強於我。”|

白玉沉隻覺得周身冰涼,如墜冰窟,他哪裏想到就這麼一個建議就將沈衣雪完全地推到了自己對立的一方,他說出那些話來,不過是希望徐昊峰可以早日恢複,徐元厚不再因此為難沈衣雪,畢竟若徐昊峰的丹田真的廢了,沈衣雪與徐元厚之間的仇恨就再無轉圜的餘地,哪裏想到沈衣雪與妖修之間的淵源?

柔和的月光給沈衣雪的白衣鍍上了一層銀光,讓沈衣雪看起來如夢幻一般,好像馬上就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一樣,任憑他如何也抓不住。

白玉沉的心沉到了穀底,看著眼前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一時竟然哽住,不知說什麼才好。

“雪兒!”白玉沉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麼,不顧一切地抓住了沈衣雪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原諒我,我不是有心的,我……”

自己隻是築基後期,而徐元厚卻是金丹初期,雲漫天更是金丹後期,他怕,怕一旦徐元厚對沈衣雪動手自己保護不了沈衣雪,畢竟沈衣雪是壞了徐昊峰的丹田,這個梁子真的不小。

自己隻是勝在年輕,有潛力而已,可潛力也隻是潛力,保護不了這個女子的。

“若你有心,你覺得我還會和你說這些嗎?”

沈衣雪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抽回了自己的手,“自重。”

說完站起身來,最後一句話遠遠傳來:“明日我便不再向你辭行了,希望你我以後不會是敵人。”

言下之意,自然是不希望白玉沉為了徐元厚向芙蓉殿出手。

白玉沉臉色蒼白,坐在亭子中央,看著沈衣雪纖柔的背影被遠處的陰影吞沒,心頭如被一隻長著尖銳指甲的手生生插了進去,在裏麵翻攪,並一一掏空,最後隻剩下一個空殼子。

暗處的雲夕柔看著這一切,指甲把柔嫩的掌心掐出了好幾個血印子來,滲出鮮紅的血,她卻不覺得疼。

原來她的玉沉哥哥竟然看上了沈衣雪那個賤人,怪不得今日白天不肯全力出手。

她跟在他身邊已經十來日了,竟然比不上一個剛剛見過的女子,是她不如對方漂亮嗎?還是自己不如對方有地位?心裏恨著,嘴唇都被咬出血來,她卻渾然不覺。

許久,雲夕柔轉身,悄悄離開,就像不曾來過。

雲夕柔沒有回她自己的房間,而是去了徐昊峰的房間裏,裏麵徐元厚一直守在那裏,生怕自己的兒子有什麼反複。

“師兄好些了嗎?”

雲夕柔讓自己換了一副關切的神色,“那個沈衣雪真的可以修補丹田?”

“她不過一個剛從人界過來的女子,自己連丹田都不穩固,怎麼還有能力幫別人修補丹田?”雲夕柔一臉的為徐昊峰著想,“不會是怕徐叔叔報複她,故意的吧?”

徐元厚本就對沈衣雪沒有好印象,聞言也忍不住多想,再想到白玉沉對她的維護,心裏更不是滋味,自己的兒子丹田都被廢了,作為宗主門派的清音閣弟子,白玉沉不出手相助還回護仇人!

雲夕柔繼續道:“徐叔叔,剛才我路過望月亭,聽到白玉沉和那個女人在說話。”

她也知道徐元厚對白玉沉不滿,又顧忌著徐昊峰,自是不敢再叫“玉沉哥哥”,壓低了聲音道:“結果我聽到那個沈衣雪說她在人界的時候被一個妖修救過,不同意你去芙蓉殿找妖修的金丹,想要白玉沉阻止你。”

“什麼!”

徐元厚此時完全被激怒了,顧不得去想雲夕柔的話是否合乎邏輯,一心就想著“阻止”二字,原來那個人界來的女人就沒打算讓自己的兒子好過,誰知道她的金針術是真有效果還是用來蒙騙自己的?

“聽道他們的對話,我才知道原來那女人根本就不希望師兄的丹田可以完全恢複,怕她刷什麼花招,特地來看看師兄,順便提醒一下徐世叔。”

雲夕柔的聲音還在耳邊嗡嗡響起,徐元厚卻再也聽不進去,隻有一個聲音,不能放過沈衣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