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威風一生,做了四十幾年的楚國帝君,沒想到竟是如此終了。
“朕恐怕,真的不行了。”
早在病倒的時候他就已經隱隱有些感覺,隻是一直不願意承認而已,現在就是想騙自己都騙不了。
陳英噗通一下子跪了下去,眼眶裏麵都要溢出淚水。
“不會的,皇上您不會有事的,太醫馬上就好了,您不會有事的。”
他跟了楚帝那麼多年,其間主仆情誼是無人了解的。而且楚帝不僅是他的主子,還是他最大的儀仗。
楚帝未說話,隻是將手裏帶血的帕子遞給他
“朕病重的消息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從今以後朝政交由太子全權處理。”
趁著他還活著的這段時間,盡量不要讓大魏亂起來吧。陳英雖然口中勸著楚帝,心裏也清楚楚帝的身子恐是撐不了多久,跪在地上雙目含淚點了點頭,楚帝又捂著心口咳了起來。
慕容昭展開信函,涼薄的唇畔勾起,眼中滿是算計。
慕容修要與他結盟徹底鬥垮太子和慕容修,當然看見他們隕落他是高興的,可是他更樂意做的事情是看見三虎相爭而他坐享其成,慕容修,慕容啟,慕容景,他們三個他會一個個全部鬥垮。
隻見他鋪平桌子上的宣紙,蘸了墨水,寫下一行大氣的字體,末了折起遞給暗衛,讓他送去給慕容景。
“殿下,我們真的要協助十皇子?”
慕容昭旁邊的謀臣範宜蹙眉道,慕容昭懶懶抬眸看了他一眼
“你知不知道有一招叫做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太子有勢,十皇子有楚帝的寵愛,現在回來的慕容修深藏不露,既然你們要鬥,那我就讓你們鬥個高興。
範宜瞬間明白了慕容昭所言,眉頭舒展開來勾唇笑了。
他就知道慕容昭的計謀不錯能成大事,現在看來果然沒有看錯人。
“皇上,太子殿下求見?”
楚帝的病情剛剛緩和些許就聽得外麵的太監稟話,看了陳英一眼,有些意外慕容修在這個時候進宮,最終還是讓陳英宣了他進來。
言容的步子走得極快,以至於都來了些風的感覺,看起來有些氣勢洶洶。楚帝壓抑著胸腔處的不適,坐起來看著他走近。
言容行至楚帝床榻前掀袍跪下,叩了重重一首,一臉的嚴肅,二話不說隻是道了一句
“請父皇放過她!”
話音一落楚帝的麵上就染了奇怪,昨夜那個女子不是逃脫了嗎,難道那不是言容幫她的,所以現在言容也不知道她的死活。想到這種可能,楚帝心情好了許多,垂首看著跪在身前的言容道
“朕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要我放過誰?”
趁著個機會,剛剛好可以看看那個女人在言容心中的分量。
言容抬起頭,目光直視楚帝的眼眸,墨黑深沉,帶著不可退讓的氣勢,讓楚帝也驚了一跳
“父皇要兒臣做的一切兒臣都會竭力做到,但請父皇放過她,別傷害她,這是兒臣的唯一條件。”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楚帝的眼睛,哪怕楚帝的眸子裏麵後麵染了怒意也無絲毫退卻。
他不可以讓她有事,絕對不可以!
“修兒,你忘記父皇給你說過什麼嗎?”
畢竟分離了十幾年,楚帝是不十分清楚他這個聰明過人的兒子的,所以現在壓了努力,同他心平氣和地說。
言容跪得筆直,挺拔的身軀讓人看著就覺得一股威嚴透了出來。
“兒臣沒忘,可是兒臣覺得無論是為百姓或是人臣為帝君最要緊的是有所承擔。為帝君者,擔天下興亡,為臣者,擔社稷安危,為民者,擔一室安寧。父皇,若是兒臣連妻兒性命都不可保,如何擔得起天下興亡。”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清冽底氣十足沉穩從容,哪怕是跪著,都給人一種偉岸之感。
楚帝卻冷笑一聲道
“你知道你擔的是天下興亡就好,就不能為了一個女子失了分寸,自古多少閑君良臣喪於婦人之手,父皇決計不能讓你重蹈覆轍。”
“他們不是喪於婦人之手,不過自己昏祿無策而加罪於婦人。父皇是英明之君,怎麼會信這些言語,白芷是聰慧過人的女子,她留在我身邊隻會有益無害。”
“是麼……咳咳……”
楚帝一激動就要站起來,陳英忙上前去替楚帝順氣,楚帝指著言容怒道
“你本來在平陽城一役後就可以回國,而且不必楚國派兵與魏國交戰,也不用損失慘重,有益無害?你這樣還說有益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