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成器的也就一個顧若,可顧若一個女子成不了氣候,顧禮更是沒什麼用處。顧家那些個旁支侄輩在顧頤死後隻知道爭家產勢力,胸中謀略可見一斑。顧國公府興旺那麼多年,底下的人不是蛀蟲也大抵養成了蛀蟲。唯有顧頤當年任用的幾個人才能本事都是不查的,如今顧國公府已經再無可能,皇上若是在此時不計前嫌任用陳玄,他若是不蠢也該知道投桃報李報效皇上才是最好的出路。”
而且能夠爬上兵部侍郎這個位置的人不會蠢到連審時度勢都不會,北寧易眉頭微微舒展,言容接著道
“論起本事忠耿,趙曆確實不及陳玄,趙曆今日可以為了一族之力謀私,他日更加會做出更多的事,與其等他鑄成大錯再懲罰還不如就趁著現在將他換下去也給他一個警醒,告訴他坐穩一個位置不是那麼容易的。”
北寧易點了點頭,氏族做大最易釀成禍患,顧國公府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當年趙曆是不錯,但不代表他永遠就不錯,也是該敲打敲打他了。
“那就等查實後降降他的品階吧,對了,最近北寧樾那邊有沒有什麼動作?”
他雖然給了他兵符,也並不能讓他安心。
言容搖了搖頭,他動用了不少的眼線看察北寧樾,始終沒什麼異樣,不僅他不動,就連她給北寧易的兵符的那些兵馬也安分的很,無論升降獎懲一律沒有任何怨言,極為老實。
北寧易袖口下的手中捏著那顆石子兒,慢悠悠地撫摸著。不止言容在查北寧樾,他也在查,的確看不出異樣。目光落在言容臉上,他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
北寧樾那日離開宣政殿的時候說言容並非那麼簡單的一個人,他的話究竟什麼意思,他猜不出來也始終沒有開口去問言容,或許一起都隻是北寧樾的手段罷了。
“言容,你今年也二十有九了吧,顧頤死了,北寧樾如今交了兵權,天下總算太平了。尋個好日子同將華敏娶進門吧,平常人家像你這般年紀孩子都不知道多大了。而且你一日不成家朕心裏也放不下,始終覺得是朕耽誤了你。”
拋卻了朝堂政務,北寧易如兄長般關切言容道,言辭之間語氣溫和,眼中帶著笑意。言容知北寧易是擔心他,唇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眼中卻是堅定得很。
“是啊,我也想成家了。”
孤身了這麼多年,誰不想枕側有一個人相陪呢。
北寧易見言容如此說,哈哈笑了起來
“朕一定以皇親之禮給你舉辦,你的婚事肯定會熱鬧地很。”
陪著他出生入死奪得帝位的人,他定然不會虧待。
“可我想娶的人,自始至終隻有白芷一個。”
北寧易笑意嘎然停住,不可置信地看著言容道
“你要娶她為正妻?”
白芷一介土匪,什麼都沒有,言容是不是瘋了居然想娶她為正妻。
言容麵上的笑意未褪,眼中添了幾分柔情
“是,丞相府的夫人隻會是白芷,不會是任何人。”
“可是她是一個土匪。”
北寧易激動起站起來,他覺得白芷為側室都已經是不可思議,怎麼可以娶她為正室。
“我不在乎。”
言容神色淡然從容,卻透著無可更改的堅毅。哪怕如今立在他麵前的這個人是北寧易,也不可能更改他的決定。
他喜歡白芷,從來沒有這樣喜歡過一個人。
“你究竟明不明白華敏可以給你帶來多少,而白芷什麼都不能給你。”
北寧易雙手撐著桌麵盯著言容道,若是今日娶華敏的人是北寧樾他不僅不會同意反而會多番攔阻,可是他信言容,信他不會背叛他,所以才讓他和華王族成為親家,壯大自己。
言容站了起來,上前走了兩步至北寧易身前。
“我喜歡她,她什麼都不需要給我,她會一直在我身邊就足夠了。我知道皇上是為我好,但是我言容此生的妻子一定要是心中所愛才可以,與權勢無關。”
他說的那般篤定堅毅,目光中參雜的歡喜和期盼是北寧易所沒有看過的。
言容如今在朝堂上的地位的確已經不需要一個夫人的位置來鞏固自己的勢力,他隻是希望他能穩一些而已。但他這般堅決,他又能說什麼呢。
“罷了,你若實在不願朕也不能逼迫你,過不久就是朕的壽辰,待她入宮來吧,讓她與大魏貴女們處處,將來也能幫襯著你些。宮中的教習宮女不少,帶幾個回去教她一些禮數免得他日會讓你丟了顏麵。”
一個帝王能為臣子思慮至此也是天大的恩賜了,這許多年北寧易早已把他當成最親的兄弟,跨過了骨血的那種。
言容掀袍跪下叩了一首
“臣代白芷謝過皇上!”
目色落在大理石地麵之上,晦暗難測。
他帶著北寧易給他的教習宮女回到丞相府的時候,白芷正在湘蕪院與明啟新挑的幾個江湖人士打鬥,十一十五坐在湘蕪院前高大的樹木上麵看熱鬧。兩個教習宮女瞧見這個逛街嚇得退了幾步,言容唇角微微勾起,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