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會想到言容會和她說這些話,又是關於信任,言容或許不知道在她心裏全天下都敢信隻是不敢信他,他的心計太難看透了。她不知道如果選擇全心全意信任言容,自己何時何地會成為一顆棄子,一顆可憐至極的棄子。
她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土匪,他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因為信是需要心的。她的身上,牽掛著太多人的性命,她不敢冒著樣的險。
嫣紅的唇畔在燭光中勾出月牙兒的弧度,清明的目光與他的目光對視。
“信任?不需要吧,我會幫丞相大人做事,隻要丞相大人做到你允諾我的一切,我也絕對不會食言半分。丞相大人不會全心全意地相信我,同樣的,我也不會全心全意地相信丞相大人。信任這個字眼不過是為了更好的利用而已,顯然的,我們之間不需要。我吃飽了,丞相大人慢用。”
又是那樣疏離冷漠的表情和語氣,帶著諷刺至極的笑意,從來隻會在他麵前才有,而在上官卿麵前從來不會。
冷漠的笑意之後,白芷推開身後的椅子站起來,轉身,朝屬於她不被打擾的地方走去。
突然手被身後的人拉住,冰冷的觸感,帶有一絲絲溫度。
心亂了,不受控製,腳停住了,不敢回頭。
言容是有毒的,比北寧樾更加有毒。
這場交易和算計中,她是輸不起的,尤其是對著言容。
“我可以給你的遠比上官卿的多。”
他的眼中是燭火找不到的黑暗,黑暗中透著光亮,微弱的光亮。
所以,所以至少可以像對上官卿那樣對我。
“嗬嗬,所以你覺得我就是隻值那些嗎?”
她突然覺得荒唐可笑,那些他開出的條件,給出的利益,她白芷,就隻值那些嗎。
她突然很想哭,一種被侮辱的感覺,若是換了旁人她可以大聲地罵回去,可是為什麼這一刻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她不敢看言容那淡的不起一絲波瀾的眼眸,那樣的眼眸宣告著她的一文不值。
她是白芷,百丈山的白芷,她有自己的驕傲,不是可以用利益去交換的。
她甩開了他的手,沒有一絲猶豫,那一瞬間她沒有看見言容的眼神,沒有聽完他說的話。
他想說不是的,不是那樣的,我並不是想用利益換你,我隻是希望沒有利益的我們之間也可以剩下一些東西。
可惜終究是來不及說出口,她走了,走得匆忙。
是生氣了嗎,因為他剛剛說的話?他要的,真的多了嗎。
滿桌的飯菜還散發著輕微的熱氣,他看著那些薄薄的煙霧散在房間之中,他想說的真的不是那些的,可是現在怎麼辦呢。
大魏第一毒相長長歎了一口氣,生平第一次這麼無奈。
第二日一大早,丞相大人上早朝前往湘蕪院的方向看了看,蹙眉問立在旁邊的管家
“白芷起了嗎?”
管家搖頭,一臉詫異,相爺怎麼今日關心白芷有沒有起來。
“沒呢,相爺,白芷姑娘平日裏都差不多巳時才起來。”
也對,也從沒見過他早朝前白芷就起來了。
“待她醒了,準備些燕窩雞湯給她送過去,今天要去那兒,見誰都由著她。”
言容側首對管家吩咐道,目光再次落向了湘蕪院一眼,轉頭去上早朝。
這樣,氣應該消了吧。
管家看看湘蕪院,又看看自家相爺的背影,一時間不知所措。
相爺這是和白芷姑娘怎麼了,怎麼感覺怪怪的。可是既然是自家相爺吩咐的,明啟也不敢耽擱,寸步不離地看著湘蕪院的方向。
北寧易瞧了幾次朝堂下麵心不在焉的丞相壓著滿腹的疑惑,今兒個言容是怎麼了,平日裏都是威風凜凜,朝堂上無人能敵的模樣。難道天下真的有什麼事可以難倒丞相大人。
“咳咳,丞相,大楚的和樂公主已經快抵達楚魏邊境永州城,恐怕過不久就會至帝都,丞相可有合適的迎接使臣推薦。”
雖然滿朝的文武沒有人猜的透楚帝打得什麼主意,有一個兒子在大魏的皇宮做質子,現在又派一個公主來和親,難不成趙俞的遊說功夫就那麼厲害。
言容站在百官之首的位置,行禮之後道
“稟皇上,臣以為公主快到永州城,可以先讓永州城守將朱齊接駕安頓修整,再在帝都派使臣前去迎接以示大魏誠意。”
既然楚帝這般示好,總不可能大魏一點兒表示也沒有,畢竟後麵還要聯合各國困死隋明國,現在楚帝主動示好,其他幾國忌憚恐怕更加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