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快到三更天了,寧王府後院的燭火卻一盞盞亮了起來,各房都知道程雲頂著狂風跑去找王爺了,那個狐媚子,不過一個庶女,也太不知廉恥了。
“砰!”
巨大的驚雷終於砸在了地上,床上的男子一個翻身站了起來,和著閃電可以看見他眼中的憂慮。
“來人!”
對著門口大吼了一聲,門口都快睡著的侍衛忙驚醒跑了進去。
“怎麼了,少爺發生什麼事了?”
這三更半夜的,少爺不會又想不開要去百花樓之類的地方吧,這種天氣,還是不要去了吧?
“給本少爺備馬!”
上官卿一麵急急穿著衣服一麵吩咐著,他是想給白芷一點顏色看看的,誰叫她凶成那個樣子。可是雷閃電鳴的,沒準兒待會兒還要下雨,她要是真被劈死了,丞相找他算賬怎麼辦,還是去瞧瞧吧,免得出事。
“啊,少爺,這麼晚了……”
“囉嗦什麼,快去!”
那侍衛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上官卿斥了回去,垂首認命地答了一個是,還是聽上官卿的話吧,他那麼渾老爺都拿他沒法子。
踢踢踏踏的馬蹄聲混合著雷聲灑落在街頭,暗黑的天空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傾盆大雨似的。
上官宏披了件衣服聞聲出來,便隻聽得馬蹄聲,連人影都看不到半個了。
這個逆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來討債的,偏生又是獨子,打打不得,罵罵不得,生了他,他都會折壽幾年的。
“老爺,他現在愈發不像樣了,你也該好好管管了,否則將來指不定惹出什麼事呢?”
一麵容豔麗,看起來不過三十的女子攀著上官宏的肩頭審視著他的身前抱怨道。不說還好,一說上官宏的臉色更難看了,一甩衣袖哼了一聲就走了進去,那女子望著外麵,又望了望上官宏憤憤地跺了跺腳。要不是她沒有半個子嗣,平日裏那個上官卿還敢那敢那麼目無尊長,連聲姨娘都不叫她。
又一個驚雷落在地上,嚇得那馬都驚了,差一點把上官卿甩了下來,幸虧他韁繩勒的緊,否則不知道會不會甩出多遠。
“公子,我們要去哪兒啊?”
那侍衛望了望後麵的百花樓一臉困惑,少爺不是要去百花樓嗎,現在都已經過了啊。上官卿沒有搭理他,繼續拍了馬背向前跑。
“籲~”
上官卿勒了韁繩,一臉的困惑,他明明把白芷丟在這兒的,現在怎麼沒了人影,不可能啊,她醉成那個樣子,不可能自己走啊。
馬兒圍著周圍走著,後麵的侍衛跟了上來。
“少爺,您找什麼啊?”
大半夜的,又是這荒無人煙的街市,他家少爺不會魔怔了吧。
“找人,幫我找找,看看附近有沒有一個醉得半死的女人。”
“啊?”
那侍衛詫異地都可以吞下雞蛋了,人?這個地方會有人,如果有也隻有鬼吧。狂風不斷刮著,伴隨著雷電,這種天氣最適合鬼魅出入了。
“唉,少爺等等我,我跟你一起。”
他可不想在這黑夜裏遇見一隻鬼,哪怕是長得不錯的。
上官卿是找不到白芷的,因為他沒看見他和那些公子哥走了以後暗衛十九是多麼痛苦地把白芷弄回丞相府的。
頂著大風,還要忍受這個女人時不時的酒瘋。
還是讓他去殺人吧,寧可冒著生命危險做事也不要再跟著白芷。
當十九攙著白芷回去的時候言容還沒睡,準確地來說,他是看著十九攙著她進來的,醉得都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女人,嘴巴裏麵都還罵著。
“言容,你個毒相佞臣惡霸壞蛋,從頭壞到腳從裏壞到外,總有一天本姑奶奶要把你炸成春卷蘸著芥末吃。”
炸成春卷還要蘸著什麼吃,他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壞了。
暗衛十九的臉已經黑透了,他可是知道他家丞相脾氣有多麼不好,敢惹他的死的比鬼還難看,恨不能現在一把推開白芷,話是她說的,與他無關。
言容一步步走了過來,嫣紅的唇畔上揚這絕美的弧度,嚇得暗衛心跳都劇烈了。
“白芷,是不是這世上沒有讓你憂心的事了?”
她看起來步步為營小心謹慎,可是過得卻是肆意得很,一點兒也不擔心她明天會怎麼樣,活不活的下去。
白芷眯著眼睛笑了,身體搖搖晃晃的。
“嗬,憂心?如果活下來已經是一件竭盡全力的事,那還有什麼事是值得憂心的呢?”
腳步踉踉蹌蹌,要不是十九使勁兒拉著,白芷現在已經不知道栽倒了幾百次,言容麵上的笑容在一刹那凝固了般,而那雙眼中卻透著更加鋒利的目光,黑色的漩渦中似乎湮沒了許多不足為人道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