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像下的地麵上,擺放著玲琅滿目的祭品和一台與之格格不入的卡帶錄音機,裏麵的卡帶很是有節奏的似跳動又似轉動,卡帶兩邊的喇叭裏,正延綿不斷的傳出念誦經文編成的歌聲。錄音機的旁邊還放著一盞油燈,這大概是房間裏唯一的、能夠是無忌憚般跳動的光芒,它卻並不代表著生命的雀躍,反而像極了走向黑暗的一盞引路燈,明明滅滅,卻又顯得格外刺眼。
祭品的前方,躺著一個中年男人。男人的年紀已過半百,兩鬢有些斑白,肥頭大耳,略微臃腫的身體就那麼的攤在了冰涼的地麵上,他雙目如同那佛像一般微微閉著,神情亦是祥和。他雙手交握在了胸前,就那麼安安靜靜的躺著……
“該你上路了……該你上路了……”一把詭異的聲音打破了原有的寧靜,聲音是從原來念誦經文的錄音機那頭穿出來了。
躺在地上的男人像是聽到了,忽而眉頭想皺起,卻顯得有些吃力。
隻見那聲音似乎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越演越烈。那般悠揚纏綿,卻又蕩氣回腸,這充滿著魔性的聲音正試圖一寸一寸的掠奪著這房間裏的每一寸空間,每一片空氣,無休無止的虐奪著……
死神的吞噬似乎要到來了!
男人的身體猛地一顫,動作十分輕微,卻是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勁兒。是發現了什麼?讓他覺得很是震驚?
他試圖掙開眼睛,看清楚眼前的黑暗中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發現,他的眼皮子似乎被緊緊的粘到了一起,緊密貼合著,根本不受他大腦的控製。
他心裏開始慌了,她試圖反抗著這不適的反應,他試圖掙拖開身體莫名的禁錮,他那般的怒了,卻是猛地發現,他的身體已經全無知覺。若說唯一有知覺的地方,隻有他的大腦,他的感官神經,其餘的都好像脫離了他的身體一般,就好比是一個出了竅的靈魂。
難道他已經死了嗎?沒有!因為,那如同死神呼喚一般的魔音一直在自己耳邊回旋著,叫囂著,提醒著他……沒有什麼比承受著恐懼,卻又無法睜眼麵對一切、看清一切更讓人覺得絕望的。
這是一種何等的心理折磨?平靜過後,他開始逐漸知道,自己已經無力挽回什麼了。
“該你上路了……該你上路了……”這把詭異得聲音似乎仍舊沒有停息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囂張,更加是無忌憚的侵蝕著房間每一個角落,虐奪著每一片氣息,聲音逐漸籠罩住男人,像是一個要把他完完全全裹在裏麵的繭,直至他感覺在繭裏完完全全的失去了本有知覺。
一切已然塵埃落定,那把鬼魅的聲音忽而停止,而那牆上的佛像,似乎在隱約間,笑得更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