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地震了!除了內心疼痛外,頭也疼一陣子,因為馬上要編與地震有關的稿子了,雖然是家小報社,但是意識可不能落後,要保持高度的新聞敏感。我忙著聯係作者,從網上找朋友,趕快做出這期的編麵來。
南京的夏天有些讓人窒息,是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悶熱,接連幾天的忙碌,腦袋裏除了地震就是地震了,晚上總會做夢,夢中完全是另外一個自己,看來要想個辦法緩解壓力了,不由想起那個巴士阿叔的話:你有壓力,我也有壓力。是的,大家都有壓力。
我是一個極平凡的女子,長相最多也就算端正,在一家小報做編輯,28歲了還是剩女,我以為有很單純的愛情,做夢時想到自己結婚都會笑出聲來,可是,兩年前他早和人暗度陳倉了。
這個世界好像顛倒了,結婚前人們挖空心思和對方上了床,一切都那麼理所當然,結婚後,就抱怨當初是多麼衝動,難道上床的時候腦袋沒有思考問題嗎?真是太可惡了。
說來奇怪,自從失戀後總是做奇怪的夢,夢到自己回到十一歲的年齡,喜歡美麗的披帛,性格更是開朗異常,跟現在整天埋在文字裏的我大相徑庭,背景也是完全陌生的場地,穿梭在街上有穿紗羅的女子,更有頭戴襆頭且簪花的男子,想來真是可笑,這明明就是古代的情景。
我找到一個寫玄幻小說的朋友刀刀,他說:“如果一個人總是夢到另外一個自己,那有可能是太過壓抑了,搞不好真會變成另外一個自我的。”我大笑,難道我會精神分裂嗎?他說:“真的,有一個國外的作家就是這樣寫的,不信我把書找來給你看看。”我差點噴飯了,再怎麼變我能變成十一歲的少女?
不過,太大的壓力的確讓另一個我在身體裏湧動,我相信人都是雙麵的,有安靜的一麵,也有活潑的一麵,我們一直在陽光下暴露自己好的一麵,而另一麵在黑暗裏慢慢滋長了,卻是不為人知,也不便為人知。猶如聰明的美女,總是在陽光下嫵媚多情,夜晚也會寂寞哀傷的。
人人都戴著麵具生活,把真實的自己埋藏在內心深處,有的人技術高超或精力旺盛,不為人知的那個自己很少被發現;有的人則不太幸運,兩麵有著太大的反差,比如說我。我感覺很疲憊,那個朝氣蓬勃,天真爛漫的我去哪裏了?現在的我心態逐漸變老,街上現在流行什麼?我一無所知,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紮進稿子裏,我的音樂呢?我的印度舞呢?......什麼時候我把這些丟了。
我從碟片理拿了一張班德瑞的《仙境》,碟麵是早晨的霧色籠罩的青青草灘,一些淺色的小花撒落在上麵,插了翅膀的女孩在飄飛,遠處氤氳的山巒中露出城堡的一角,和著舒緩,輕柔的音樂,很美。看來我需要釋放一下身體內不斷湧動的我了。所以,我決定讓刀刀周末陪我出去玩一趟,這個決定我也替他做了。
我們倆去上海八萬人極限運動中心蹦極,高空彈調的速度可是110公裏每小時哦,絕對刺激,不過我還是很害怕,萬一有個閃失,我的小命兒可就沒了,佛祖保佑吧。刀刀說:“你先上,我墊後。”
錢都交過了,總不能就這樣走了吧,教練給我綁腰帶的時候,刀刀說:“哎,你看,天上那是什麼東西。”我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去,哇,好漂亮的光環,轉動的圓形光環,晶瑩剔透,一圈一圈的暈飄然轉動。
我的身體突然向下衝去,那個教練隻顧抬頭找天上的東西,刀刀那渾小子竟然趁機推我下去了,我本來想告訴他看到的情景,還想罵他兩句解解氣的。可是,我現在隻感覺到恐懼,頭朝下,耳邊風聲呼呼地響著,呼吸都有些急促,好像心髒早已經離開了胸腔,直接從頭頂落出去。身體下墜的那一刻,我大聲喊著,我以為這樣會減輕我的恐懼。
我不敢睜開眼睛,恐懼。隻有恐懼。我把手伸出來去抓綁在身上的腰帶,結果讓我絕望了,什麼也沒有,我竟然從跳台上掉下來了。因為沒有任何依憑,我在下墜,而且一直向下墜,我把手伸出來狂亂地揮著,希望能有什麼東西擋住我,雖然這樣的可能性很渺茫,可是,總勝過絕望吧。我的眼淚一下子湧上來。
我完了,我要死了。我不再做任何沒有意義的掙紮了,我隻想哭,我也隻能哭,沒有任何生存的機會了,我認命了。
突然,身體一下子輕了起來,恐懼登時消散,眼前是一種柔和的紅,很溫暖也很輕鬆,空氣中彌漫著花香,竟然這樣肆意綻放的香氣。我急忙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了太陽,是的,那是日落前的太陽,慵懶但卻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