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上官敏華期待中的華麗身影,從燕門關駐軍的後方憑空跳出,黑丫丫一片,如燕鷂般飛騰,向那數千騎人馬追擊。
感受到空氣中的波動,上官敏華回頭張望,欣喜不由得爬上麵容,吉莫王帶著人徹夜奔馳,以章春潮為首的七殺堂依然緊緊咬著他們的尾巴,窮追不舍,三千騎兵好手還折損了些。
看了一眼懷裏的女人,沒有錯過那寬大袖袍裏的文章,“麻煩!”吉莫王喃喃低語,一記手刀劈昏了不安分的俘虜。
等上官敏華醒來,駐紮地旁滿目的篝火,相互包紮傷口的遊騎兵,還有飄香的野味架,自己躺在吉莫王的雙腿上,對上男子飽含饑笑的眼神,她不由得閉上眼。
章春潮明顯被甩得千山萬裏之外,如今這般田地,隻能自救。
吉莫王見她醒來,還不願離開他,單手輕勾她的下顎,道:“上官小姐,喝點馬奶酒助點興?”
聽起來,調情意味十足。上官敏華心中暗歎,睜開眼,從他身上坐起,接過皮袋,半低著頭慢慢品飲,腦中不停地想著離開的法子。
冷不丁,吉莫王扣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抬,她眼底來不及掩藏的思緒盡數暴露於人眼中,吉莫王輕笑,道:“好一雙靈動之眼。其實,本王甚是懷念那年在衡城,你我情深眷眷,周承熙那小子棒打鴛鴦,使你我勞燕分飛。嘖嘖,上官小姐,為何你就不能笨一點,以為本王許你不變的情意?”
上官敏華用力一甩頭,擺脫他的控製,伸手摸了摸浮腫的雙頰,平淡地回道:“但凡見得紫萱金器坊手藝的人,何以不懂吉莫王的情意。”
“原是那件小物事露了緣頭,”吉莫王受教地點點頭,他啜歎一聲,“若知上官家的小姐能長成如此光彩耀眼,本王會再忍耐些。”
也不必費了一顆好棋,上官敏華暗地裏替這個無恥之徒接下去。她忍了忍,終究沒有說話,誰知這個隨時隨地都在發情連五六歲的小姑娘都不放過的家夥會做出什麼事呢,如今終究不複當年,她不能讓她的兒子受到傷害。
“如今也不晚麼,上官小姐,”話意一轉,吉莫王換了個姿勢,單指卷了女子的烏發,笑意倦倦,愜意而又慵懶,在她耳旁極盡挑逗之色,煽風點火,“你我聯手,天下手到擒來。到那時,大權在你手,何事不成?”
這番話在上官敏華肚子裏滾了一圈,心有計較,她麵帶笑意,微側頭,問道:“那麼,吉莫王願意付出什麼呢?”
要知道,大周帝後二人共治江山,仍世間獨一份的事。
吉莫王眼中閃過一道亮光,他用金盞遮住唇邊泛起的笑紋,道:“大周皇帝答應你的東西,本王也可許你。”
在火光搖曳中,她笑出聲來,眸色明暗不定,道:“待天下一統,這共主之位吉莫王又要傳與哪個?”
“若汝嫁予本王,這天下自然屬你我二人之後。”
“慶德帝隻有一個皇太子,吉莫王庭又有皇子幾何?左右不過如此,何以棄大周而就吉莫王?”
吉莫王譏笑,道:“周承熙不過而立,正是年富力強,日後皇子無數也猶未可知,上官小姐切莫早下結論。本王的提議絕不更改,上官小姐,請慎重考慮。”
言罷,他非常大度地把帳篷讓給女俘虜。
上官敏華悠悠地看著他碩長的背影消失在另一頭,從左袖裏拿出瓷瓶,燭光下折射出柔軟的光華,她在手上把玩少頃,眼神一暗心有決意。
她起身步出帳篷,有吉莫王的示意,她在營地裏的行動並無人幹涉。又幹起殺人的勾當,她神情亦平靜若斯,還能與人笑語相迎,連吉莫王也以為她在觀察遊牧騎兵的裝備,了解北漠漠族實力行打探之實,也未留心。
是以,無人懷疑她穿梭在篝火與傷患之間做何。
倒是羽蒙達,防她甚深,目色窮窮,瞪著她的一舉一動。他占據的那幾處帳篷她未能下手,看著中間端坐的吉莫王,她眸色一收,心道罷,天意如此,隻憐成成還未曉得這世間美好便要隨自己共赴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