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咯登一聲,這人怎麼又變了主意,難道他要不顧當前的形勢?
周承熙陰陽怪氣地問道:“朕隻想知道,何人如此神通廣大能避過宮中禁衛耳目讓皇後藍田深種?”
上官敏華心中一凜,總覺得此時無人在旁這人就無需做戲生氣,但又這人性情多變不能以常理度之,她悄悄地左右張望,這身邊竟是沒有自己的人,連如意吉祥也不知去向。
章潮生,章春潮,上官錦華。。。做得夠絕。
她小心地後退數步,避到周承熙攻擊不到的角落,心中思索應變之策,一邊漫不經心地回道:“陛下不是已經猜到了麼?”
周承熙勃然大怒,神色大變,一身骨骼壓得嘎吱響,筋脈充血,傷口再度流開,深深染紅金黃的龍袍。他吼道:“竟真是他,你這個不知廉恥的賤貨。。。”
“再罵一句試試看!”上官敏華從角落裏拿出鐵弩弓,手指頭放在扳機上,近距離瞄準周承熙的心髒部位,冷冷地罵道,“從這兒給我滾出去!”
“惱羞成怒了?”周承熙大笑,“說起來,這玩意兒還是因皇後的督促新近改良而成的,要不要朕教教皇後如何使用呢?”
說著,便向前邁出一步,迫人的氣息絲絲侵襲上官敏華的領域,她手指一動,喀嗒一聲,機括扳動,但是沒有鐵箭從裏麵射出來。
上官敏華心驚,周承熙已三步上前從她手中奪走鐵弩弓,扔到窗外。這個年齡並不大的青年皇帝,雙手扣住她的雙肩,忽而一笑:“穿上了寶甲,皇後在怕什麼呢?如今即便是朕也不敢動皇後一根指頭呢。”
“隻恐你我會皆要成為傀儡。”上官敏華吐露她的擔憂,同時分神注意對方的神色。她心裏一直惦記著那夜冷宮之事——何以章春潮未能現身來救她,章潮生明明許諾,叫他在宮中照應自己。
宮內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章氏兄弟,慶德帝用宣楚施計罷皇後於冷宮,是為著引蛇出動,再來關門打狗,一舉拿下前晉山王和二皇子派等餘孽。這件密事,連長公主都知道,章氏兄弟也沒有事先通知,甚至當時還做了幫凶;現在,更是舍棄了她,逼她帶著肚子裏的孩子去求他們!
這樣做,上官氏昔日榮華綻放不遠矣。當年老狐狸還在時,她就不願去南梁做傀儡皇後成全上官錦華,如今,更是不可能!
她又想起,就在不久之前,章潮生殷殷叮嚀還猶在甘泉宮回想,卻不知,世事變化無常,人心更是瞬息萬變。
當日章潮生因上官誠臨終之命還會照拂她,但上官錦華一朝回頭重回秦關月門下不再盲從周昌,章潮生、章春潮便找回主心骨,輕易地棄她而去。
這種依附於人的日子如何過得?
她似乎想通自己的處境,又不能簡單地接受自己到頭來還是如此失敗。
想來想去,與心亂如麻也相去不遠。
所以,即使周承熙並非良配,如今為了腹中孩兒,她說不得又得與他再度聯手。
周承熙麵上閃過激賞之色,道:“皇後若有法解新政推行之難,勢必不再受其兄的製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