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錦華麵色一白,看了一眼場中的周昌,亦要跪倒,被一旁的秦關月攔住。
皇帝揮退了他身旁的美人,形色不露於表,聲音不高不低不鹹不淡地問道:“愛卿何罪之有?”
輕輕六個字,讓周昌磕頭磕得更起勁。敏華走上前,歪著腦袋問道:“皇帝哥哥,你已經不怪他了,他為什麼還磕個不停啊?是因為敏華說他念錯了嗎?皇帝哥哥,是不是敏華又說錯話啦?”
皇帝微微一笑,向她招招手,讓她走到皇座上去。待她走到,無比自然地抱了放在腿上,輕笑道:“小敏兒今兒個可沒說錯話,周卿家,還不退下。”
周昌頂著磕出血漬的額頭,慘白著臉退回自己的位置,人人都瞧見他額頭冒出冷汗如小溪在流淌。
“來,告訴朕,誰教你這麼做的?”
“皇帝哥哥,你生氣了?”敏華微低眼皮,看著對方身上那個象征著絕對皇權的龍頭,小聲地辯道,“你別生敏華的氣,敏華知道那是皇帝哥哥給敏華買冰糖葫蘆兒串吃的,可那些沒爹沒娘的孩子老可憐了,都沒銀子買棉襖沒銀子去私塾識字。
所以,敏華就把皇帝哥哥的銀子給捐了。”
皇帝忽然大笑,笑得胸膛也微微起伏。他伸手捏捏敏華的鼻子,道:“你個小鬼靈精,來,說說這學堂叫個什麼名兒才好。”
敏華咬著手指頭,摸著癟癟的肚子,可憐巴巴地望著龍桌上的禦膳,道:“皇帝哥哥,敏華現在好餓,想不出來。皇帝哥哥自己想好不好?”
皇帝戲弄道:“想不出來不許吃東西。”
上官誠在下麵急得直吹胡子瞪眼:“還不快叩謝皇恩!”
“啊?”敏華苦惱地回頭找她老子求情,“爹爹,等敏華吃飽了再磕頭謝謝皇帝哥哥好不?回府你可得記著不能打敏華板子。”
上官誠眼睛一翻,差點暈厥。這會兒不隻皇帝笑,殿內的人都失聲而笑。
敏華嗯嗯咳咳了一會兒,見笑聲仍不停,漲紅著臉大聲嚷嚷道:“笑什麼,敏華已經想出來了!三字經說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皇帝哥哥,就從這裏麵定好不好?”
不少人都念著這最簡單最不能忘卻的三字經若有所思,敏華的眼角偷偷掃過那下麵沉默似金傲骨如鬆的凜然男子,她總是不肯死心,想要繼續吸引他的目光,哪怕散發出自身的光芒意味著鍘刀一天天逼近。
皇帝金口一開,道:“好,就取初善二字,定為初善堂。”
那文公公是個機伶的主,幾乎皇帝剛說完,燙金宣紙已鋪開,沾滿濃墨的金筆已備好。皇帝沒有接過筆,對敏華道:“讓朕瞧瞧小敏兒的字。”
敏華咯咯一笑,從荷包裏掏出自己的小印章,狡猾地說道:“皇帝哥哥代敏華寫可好?敏華來加印,這樣就沒人笑話敏華的字難看了。”
皇帝一愣,再次大笑,取筆重新沾飽了墨,在紙上三字一氣嗬成,那文公公自然不會真讓禦筆親書的牌匾上隻有敏華一個小家子氣的私印,取了皇帝的大印,慎之又慎地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