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開門的人是翁穀雨,餘安寶不由一怔,然後禮貌地向翁穀雨打招呼,“翁姐,你來了。”
“奧,是啊。餘董,快請進。”翁穀雨客氣地請餘安寶進屋。
來到客廳,餘安寶沒有瞧見小寒,他眉頭微皺,“翁姐,小寒今天不在家嗎?”
翁穀雨指了指對麵關著房門的臥室,告訴餘安寶,“小寒在房間裏收拾行李,她可能沒聽到敲門聲。”
似是有種不好的預感,餘安寶目色一震,“翁姐,小寒為何要收拾行李?她要去哪裏?”
翁穀雨略顯傷感地微微一笑,“我還是把小寒叫出來,讓她跟你說吧。”隨之,她走過去敲了敲小寒房間的門。
翁穀雨將小寒帶到餘安寶麵前,“小寒,餘董來了,你不是正好有話對他說嗎?你們先聊,我去整理一下我的行李。”說完,翁穀雨識趣地走開。
從何時起,小寒每天都戴著一頂黑色的Borsalino①大帽簷禮帽,餘安寶明白,小寒這是為了遮擋她額頭上那塊太過明顯的難看傷疤。
望著消瘦而憔悴的小寒,餘安寶的心陣陣抽痛,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撫上小寒冰涼的臉頰,“小寒,你怎麼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
小寒一臉頹然而失落的冷笑,“從醫生為我拆下紗布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變成這副模樣了,何須用我來折磨我自己。”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消極,”餘安寶握住小寒的手,心疼地注視著她,“難道你就因為你額頭上的這塊傷疤所以打算鬱鬱寡歡一輩子嗎?”
委屈與憤怒瞬間湧上心頭,小寒用力推開了餘安寶,隻見她粗暴地扯下戴在頭上的禮帽扔在地上,蒼白纖細的手猛戳著額頭上那塊扭曲殘缺的皮膚,她衝餘安寶吼起來,“你看看我現在這個鬼樣子,餘安寶你好好看看,我特麼破相了!我破相了啊!
一個演員沒有了容貌,她和廢人有什麼分別!就這副惡心人的模樣,誰見了誰不害怕,昂?你要我開心,我特麼拿什麼開心?”
情緒激動,小寒狠狠搖晃著餘安寶,“你說,我拿什麼開心?你說,你說啊!”
“小寒,你冷靜一下,好不好?”餘安寶奮力鉗住小寒的肩膀,不許她失控。
內心苦楚映射在那雙黯淡深邃的鳳眸裏,餘安寶強迫自己保持鎮定,他安慰小寒,“小寒,很多事情都不是絕對的,一定會有解決的辦法的。我們不是一直在尋找能夠清除疤痕的醫院麼,國內沒有不代表國外就沒有。小寒,你不能放棄,振作一點好不好?”
淚水無聲滑落,小寒絕望地搖著頭,“安寶,放棄吧。這都多久了,沒有希望的,我的容貌恢複不了的。你不要再為我苦苦尋醫,我接受現實了,我已經堅持不下去。”
難過的餘安寶牢牢鎖住小寒的淚眸,他堅定地鼓勵她,“小寒,事情還沒到最後一步,無論如何你都不能放棄!隻要能讓你恢複容貌,就算要我尋遍整個地球我也義不容辭!”
淚流滿麵的小寒忽然鎮靜地笑起來,透著無助,“放棄吧,安寶,不要再做徒勞的付出。我準備離開上海了,離開你。”
餘安寶驚愕不已,“小寒,你說什麼?”
小寒依然波瀾不驚,“我會回到我大姐身邊,從此同她一起打理羅氏集團。”
平淡的語氣裏似是隱隱夾雜著些許賭氣的快感,小寒目不轉睛地盯著詫異的餘安寶,“如你所願,我開始忘記你了。如今我變成這個樣子,我終於承認我們是有緣無分。”
嘴角勾起一絲落寞的笑,小寒倒吸一口冷氣,噬心的寒涼。
她淡然地歎了口氣,“我不會與你糾纏不清了,我會離你遠遠的,從你的世界裏消失,永遠不再打擾你。恭喜你,安寶,你得到了你想要的結果。”
“我不相信這是你的真心話,”餘安寶難以置信小寒會做出如此草率的決定,“小寒,你不能這麼魯莽,你根本就不喜歡經商,你是個演員。”
“演員?”小寒隻覺餘安寶的話可笑至極,“安寶,你可以把話說得再諷刺一些嗎?我這個樣子還能繼續做演員麼?就算我自己承認我是個演員又能怎樣?哪個導演肯用一個破了相的女演員做女主角?”
餘安寶近乎懇求,“小寒,請給自己一點意誌力,一點點意誌力就可以了。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好嗎?”
他抬起小寒淚濕的臉,讓她看著他,“我說過,你額頭上的傷疤不是沒有可能清除掉,尋到這方麵的專家隻是時間的問題。小寒,不要走,讓我為你找到可以讓你容貌恢複的醫生,相信我,好不好?”
為夢想,為愛,這條路,小寒走得實在太艱難,風起雲湧,跌跌撞撞,披荊斬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