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順其自然(1 / 2)

小寒和霍岩許久未見,不知是生疏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麼,相對而坐的兩人一開始竟莫名陷入無言的尷尬,各自沉默地將目光移向別處:

午後的陽光溫柔地灑滿街角這家洋溢著北歐風情的咖啡店,簡約通透的空間裏,邊緣擺放的或玻璃,或金屬,或水泥等材質的幾何器皿中悠然散發出綠植特有的蓬勃朝氣:尤加利、琴葉榕、龜背竹、虎尾蘭、龍骨、春羽、無花果、鬱金香、白寶珠……

一隻仿佛全身都在閃閃發光的金毛獵犬正慵懶地趴在櫃台前的木椅下安靜地看著進進出出的客人。有年輕的小姑娘經過它身邊時,因喜愛它的乖巧溫順而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它,還會親密地同它拍幾張合影。

驀地,小寒的鼻中忽然微微一酸,因為她想起了當年她和餘安寶在洛杉磯留學時,他們一起收養的那隻拉布拉多犬——樂樂。

這麼多年,一直都是餘安寶代她悉心照顧著樂樂,亦如珍藏著她和他曾經共同擁有的年少記憶,快樂、單純、寶貴,可惜那樣的時光一去不複返。

“砰!”一聲突如其來的震耳槍聲,小寒的頭部好像不幸中了彈,她沒有察覺自己不由打了個寒顫,隻知道腦海裏不可遏製地再次浮現出羅傲珊在她和餘安寶麵前開槍自殺的恐怖情景。

“我是為你而死的,我肯為了你死。你永遠……都是……小寒的小姨夫,你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羅傲珊臨死前在餘安寶懷裏那輕蔑冰冷的眼神仿佛此刻就在小寒的麵前,那傲慢嘲諷的言辭一遍遍在她的心底回響。

看到小寒的異常,霍岩立即擔心地問道:“小寒,你怎麼了?”

“嗯?”小寒回過神來,困惑地望向一臉緊張的霍岩。

“你的臉色很蒼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霍岩小心翼翼地說。

“有嗎?”小寒連忙撫上自己有些冰涼的臉頰,她充滿歉意,“不好意思,剛才我可能失態了,我沒事。”

瞧見小寒的臉上漸漸有了紅暈,霍岩這才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先前無話可說的僵局由此便化解開。

“小寒,謝謝你,”霍岩握住小寒的手,目光溫和,“我以為我上午那會兒給你打電話,你可能還在生我的氣,不會接我的電話,謝謝你還願意出來同我見麵。”

小寒笑容沉靜,“你又不是我的仇人,我幹嘛不見你。”她認真地注視著霍岩,言語真誠,“我們兩個雖然無緣成為夫妻,但還是可以做朋友,何況你永遠都是我的恩人。霍岩,是我謝謝你才對,謝謝你帶我在演藝這條路上走了這麼遠。謝謝你。”

棕眸裏漫上深濃的悔色,霍岩慚愧萬分,“小寒,在你被綁架那幾天,餘安寶來找過我,他已經把所有的實情都告訴我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懷疑你,也沒資格懷疑你。”

小寒釋然地搖搖頭,“霍岩,事情都過去了,我們就不要再提了。再說,我從來也沒有怪過你。”

“小寒,是我沒有好好珍惜你,”霍岩難過地握緊小寒的手,“我對不起你。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小寒怔愣數秒,隨後抽回了自己的手,她依然表現得很平靜,“霍岩,這不是我能不能再給你一次機會的問題,既然我們兩個能走到離婚這一步,就說明我們兩個並不適合彼此,你我因緣已盡。”

霍岩低下頭,“小寒,我舍不得你。”

“霍岩,你不要這樣,”小寒神色黯然,她心疼地望著陷入悲傷中的霍岩,“我不是你的另一半,趁早放下我吧。

你也清楚,我今晚就要飛往英國了。我去那裏讀書後,或許我們好多年都不會再見麵,隨著時間的推移,你漸漸就會將我淡忘的。”

霍岩想不通,他不甘地問小寒,“告訴我,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小寒,這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到底是為什麼?”

小寒淡然一笑,輕輕攪拌著杯中的cappuccino,隨之她又抬起頭,琥珀色的眸子裏閃爍著酸熱的晶瑩,但她很快又將它們逼退回去,“霍岩,你知道嗎,曾經的我也像你這麼心有不甘過。

記得我和你一起去民政局辦理離婚的那天,正好還是情人節。那天早晨醒來,我的手機屏幕被自動設置成了浪漫而夢幻的粉紅色,仿佛是在刻意向我沉重的灰色心情唱著戲謔的反調。

與你離婚後的那段日子裏,我感覺自己深陷於死寂的廢墟中不能自拔,飽受著氣憤、難過、委屈、迷茫……種種惡劣情緒的摧殘和折磨。是以我難免會衝動行事,隻為發泄心中積壓已久的怨恨。

後來我找了很多方法解憂,閱讀大量書籍,重溫九十年代的文藝電影,和小莫聊電話聊到深更半夜,當然也少不了頻繁向家人尋求安慰。

幸運的是,慢慢地,我學會了接受現實,明白事與願違是人之常情,有些經曆其實是命中注定。好的,壞的,該來的總要來,躲也躲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