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兒子,你和傲珊的婚姻幸福嗎?你們過得快樂嗎?”蘇立夏一語中的。
鳳眸黯淡,餘安寶無言以對。
蘇立夏的聲音漸漸顫抖,“自從你和傲珊結婚後,你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你變得寡言,變得憂鬱。我唯一見過你笑的時候,還是那次你在書房裏對著那張你深藏已久的、你和翁小寒還有樂樂的合影發呆。”
“媽……”餘安寶倒吸一口涼氣,寒冷直穿心髒,絲絲入血般的疼,雙唇不停抖動著,他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安寶,看到你每天悶悶不樂,難道我這個做母親的心裏就好受嗎?”蘇立夏雙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眼淚大顆大顆滴落到手上,滾燙又冰涼,“不!我很痛苦,我真的很痛苦。
你從小就跟著我經曆諸多波折,你隻是個孩子,可你卻因為我承受了太多你本不該承受的東西。
當初因為誤解和無奈,我不得已和你的父親分手,隨後我懷著你嫁給了一個我並不愛的男人。我以為我會和陳默然日久生情,慢慢地我便會愛上他。是以,我竭盡所能、小心翼翼同陳默然生活,但他還是看出了我的心裏沒有他。
與陳默然一起生活的那些年裏,他對你不聞不問,與我爭吵,整個家要麼死寂沉沉,要麼雞犬不寧。是我讓你的童年蒙上濃重的陰影,缺失了那份理應屬於你的父愛,你過得一點也不快樂,你卻從未怪過我。”
“媽,求您不要說了,這些都是之前的誤會引起的,已經過去很久了。您沒有錯,您沒有必要自責。”餘安寶不忍蘇立夏憶起往昔而傷心懊悔。
“不,我要說,我一定要說,”蘇立夏果斷按下餘安寶要為她擦拭淚痕的手,她執意要講,“我有錯,我必須承認。
當我帶著你終於同你的親生父親團聚,陳默然卻失去人性,他將我和你綁架、囚禁。
你父親曆盡千辛萬苦才將我們母子找到,可恨的是,陳默然竟當著我們母子的麵開槍射穿了你父親的雙腿,害得你父親永遠隻能靠假肢走路。
失去了自己的雙腿,你父親整日消極悲觀,他不想連累我,於是天天對我發脾氣,希望以此來令我對他心灰意冷,而後離開他,找一個四肢健全又優秀的男人托付終生。
為了你變得頹廢的父親,我已經心力交瘁,我再也撐不下去。所以,我任性地丟下你們父子,選擇一個人去周遊世界,逃避現實,放空自己。
你父親最終振作了起來,他去瑞士找到了我,我們一家三口以後一直過得很幸福,直到那一年你父親因病去世……”情緒崩潰,蘇立夏泣不成聲。
餘安寶心疼地將蘇立夏摟入懷中,他的聲音開始沙啞,“媽,您說這些我都懂,你和父親對我真的沒有做錯過什麼,我很感激你們生下我。你們為我付出太多太多,而我呢,我為你們做的實在太少。您別難過,您這樣我心裏更難受。”
“安寶,媽媽錯了,媽媽真的錯了,”蘇立夏趴在餘安寶的懷裏抽泣著,“一切都是媽媽的錯。是媽媽讓你過得這麼不開心,是媽媽!
你小時候就因為我經曆那麼多悲歡離合,長大後,我又不想餘氏地產因為你父親的離世而走下坡路便強迫你娶傲珊為妻,如今你們的婚姻把你們兩個年輕人折磨成什麼樣子!”
“媽,對不起,”心猶如被撕裂,餘安寶緊緊摟住痛哭流涕的蘇立夏,“我和傲珊沒有經營好我們的婚姻是我們兩個人的問題,與您無關。是我錯,所以如今我會受這懲罰,對不起。”
“不,兒子你沒有錯,是我,都是我的原因。”蘇立夏痛恨地捶打著自己,“我隻顧及自己的感受行事,從未考慮過你在想什麼,你承受了多少壓力和苦痛,我又真正在意過幾分?是我太自私,兒子兒媳過得不幸福,這就是我的報應,報應啊!”
“媽,您別這樣,求您!”餘安寶奮力鉗住蘇立夏,不準她繼續折磨自己,“我和傲珊的孩子已經沒了,孩子也是我的肉,我身上的肉掉了,我怎麼會不疼?
在這世間,我隻剩下你和傲珊兩個親人,我真的不希望你們再有什麼事。您是生我養我的母親,如果您再有個三長兩短,您讓我怎麼活?”
餘安寶的話令蘇立夏不再拿自己出氣,她安靜地依偎在餘安寶的肩頭,淚水浸濕了餘安寶的衣衫,“安寶,媽媽對不起你。”
餘安寶輕拍著蘇立夏的肩膀,溫柔地安慰她:“媽,別哭,都過去了,全都過去了。從今以後,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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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剛醒來的小寒還在病房裏喝水,助理小莫氣喘籲籲地跑進來,一臉的驚慌失措,“小寒姐,不好了,出事了!”
小寒困惑地望著小莫,“小莫,你別急,慢慢說,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