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落地窗外凝結著無數細小的雨珠,上海的繁華好似籠罩在一片濕冷而朦朧的憂鬱裏。
小寒低著頭沉默不語,手中銀色的小勺劃開cappuccino上的心形肉桂粉末,然而她卻絲毫沒有要將咖啡喝下去的欲望。
“小寒,你為什麼不說話?”翁穀雨麵露擔憂,她要的是小寒真真切切的回答,“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餘安寶?”
小寒仍漫無目的地攪拌著杯中褐色的液體,espresso和著鮮牛奶的香氣淡淡地飄散在周圍,小寒的唇邊卻劃過一抹苦澀,她低沉出聲,“大姐,這已經不重要了。”
“小寒,雖然在餘安寶幫助羅氏集團之前,你從未在我麵前提起過有關你和他的一切,”翁穀雨目光銳利,神情嚴肅地望向小寒,“但是你知道餘安寶對我說了什麼嗎?”
小寒猛地抬起頭,目色一驚,“他說了什麼?”
“他給我看了一張你同他多年前和一隻你們一起收養的叫樂樂的拉布拉多犬的合影。”翁穀雨如實告訴小寒,她沒有錯過小寒臉上一閃而過的震驚。
握著小勺的手指不由一緊,橘色的燈光照得勺心分外錚亮,映射出小寒驟然微紅的雙眸。
合影?那張合影!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他竟然一直保存著那張合影!
還好,小寒努力克製住了差點失控的情緒,轉眼,她麵無表情,“一張照片而已,何須大驚小怪。”
“你真是這樣想的?”閱人無數的翁穀雨明顯不相信小寒偽裝出來的淡漠,“餘安寶給我看那張合影時,他的臉上始終掛著清澈的笑,那是一種發自真心的笑容。
而且,他一提起你的名字,他的眼睛就好像會閃閃發光。反正我看得出,它對餘安寶而言,可不僅僅是一張照片。”
小寒心虛地躲避翁穀雨犀利的視線,她將頭側向窗外,嘴角隱隱浮出諷刺的笑,“大姐,你何時喜歡胡思亂想了?”
“小寒,”難掩內心的忐忑,翁穀雨坐到小寒的身旁握住她有些汗濕的手,“你別以為姐姐我看不出你在逃避我的問題。”
翁穀雨溫柔的語氣裏充滿關切,“雖然我們之間年齡相差較大,存在一定的代溝,但我畢竟是你的姐姐,何況媽媽已經不在,在這世上,你我就是彼此唯一最親的親人。”
“大姐,我明白。”一聽翁穀雨提起離世的母親,小寒的鼻尖頓時一酸。
沒有了母親的庇護,這些年來,兩姐妹哪個不是千山獨行。
昔日歡笑已成過眼雲煙,一個人摸爬滾打的日子裏,難免會有彷徨失措的時候,挫敗感讓人很想哭。可就這樣妥協了嗎?誰的堅強背後不是藏著曾經脆弱的眼淚?路是自己選的,活著便是責任,哭過以後,站起身,擦幹臉上的淚水,繼續前行。
尤其是姐姐,這個像母親一樣有骨氣的優秀女人,獨自在商海裏浮浮沉沉十幾載,她將自己所有的心血都撲在了事業上,至今孑然一身。多麼希望會有那麼一個人,走向她,擁抱她,溫暖她,讓她的餘生不再孤單。
望著眉目間風霜漸染的姐姐,小寒的心絲絲縷縷地疼起來。
“小寒,我不希望我們兩姐妹對彼此心懷戒備,互相藏有什麼秘密,”翁穀雨將小寒摟入懷中,“姐姐對你有什麼說什麼,從來不會瞞你。
餘安寶告訴我你和他隻是校友,念及校友之情,他願意無條件幫助羅氏度過難關,可你覺得會是這個原因嗎?他如果不是因為喜歡你,他怎會為你付出這麼多?”
翁穀雨扶起懷裏的小寒,水眸滿含疑惑,“你告訴姐姐,你是不是也喜歡餘安寶?”
小寒垂首,沉默不語,隨即又輕輕點了點頭。
聽到小寒的回答,怔忡的翁穀雨很快恢複了理智,“小寒,你可知餘安寶已經結婚?他的妻子是那個羅傲珊。你難道在做餘安寶的……?”
“大姐,我不是那種女人。” 琥珀色的眸子裏是不容置疑的堅定,小寒明白翁穀雨有所保留的那個詞是什麼,“我雖然喜歡餘安寶,但是我知道餘安寶已經結婚,我們根本就不可能。”
小寒理解翁穀雨的心情,為了不想讓翁穀雨擔心,她給她吃了安心丸,“大姐,你放心,過界的事我做不出,我也壓根不是那種喪失倫理道德底線的人。我和餘安寶早就成為過去式了,我們甚至連開始都沒有。”
看到小寒態度真誠而堅決,翁穀雨剛才懸著的一顆心漸漸鬆弛下來,她善意勸解小寒:“不管怎樣,為了你好,姐姐還是要多勸你幾句。
無論餘安寶對你是什麼想法,你都不能對他動心,務必斷了對他所有的念頭。千萬不要做出為愛盲目之事,否則,受傷害的隻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