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醫生都上顧冬家來幫沈情打針。顧家也是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在這樣的護理下,沈情的氣色日漸恢複,隻是話比以前更少少了,有時候一天到晚可能都不會說一句話。
淩少軒每每看著這樣的沈情,都是極其複雜的內心活動。她時時都待在自己的房裏,淩少軒大多時候並看不到她。而且又不能天天往顧冬家跑,顯得很是居心不良。
晚上,沈情在房裏看雜誌,顧母敲了敲門,端著杯牛奶進來,放在沈情的床頭櫃上,“情情,喝杯牛奶。”
沈情放下雜誌,端起牛奶,輕輕地抿了一口,“謝謝幹媽。”
沈情看顧母沒有出去的打算,臉上又是欲言又止的表情,心裏一頓,“幹媽,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啊?坐吧。”說著,伸手去拉她。
顧母順勢坐下來,左手拉著她的手,右手覆上去輕輕撫摸,“情情,幹媽一直很想問你,你的過去經曆了什麼事,可是幹媽不敢貿然問你,怕觸及你的禁忌。但是這幾天看你寡言不語的樣子,我們很是擔心。”
沈情愣了愣,笑得很淒涼,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幹媽,你覺得我現在對我的生活是什麼感受嗎?”看著顧母擔憂的臉色,她目光很是迷茫,聲音涼涼的,“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即便現在天塌下來了,我大概也是沒什麼感覺的。”
顧母張了張口,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又似乎無話可說。
沈情見狀,臉上的表情顯得很無所謂,可你細看下去,就會發現隱藏在下麵的悲傷,“其實也沒什麼不可以說的,無非就是我和男朋友領證那天,新婚丈夫和我的家人出了車禍,全部喪生了,第二天本來要舉行婚禮的,結果籌備的竟是葬禮。”
她並沒有說下去,她沒說她自殺,沒說葛彥飛救她,沒說葛彥飛表白與她,亦沒說她的父母之死是因為新婚丈夫的背叛。
隻是單單這幾句,沈情便從顧母眼裏看到了不可思議、震驚、心疼…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沈情不想被別人覺得自己該被可憐,仿佛所有的幸福都是乞求來的一樣。
顧母愣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可是已經過了好幾年,這一年你什麼事都沒有,為什麼那天你會突然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呢?”
沈情回想了一下那天的事,隻覺得心一陣陣抽痛,那些該怎麼說,說出來換回的又是多少同情?
“幹媽,其實這些事說出來很簡單的,我之所以不提及,不全全是因為那些事太過悲傷,而是,”沈情頓了頓,接著說:“而是因為我覺得說得太多,就會把自己變成祥林嫂,那樣是或許會得到更多的愛,可那是憐愛,長期沉澱後就是同情。”
顧母無意識地捏緊她的手,“情情,你的想法過於極端了。”隻是這一句,卻也想不出更好的安慰話語。
沈情自嘲地咧咧嘴角,“大概是吧,可人就是這樣別扭,我真的沒辦法改變。”
顧母是歎著氣離開的,臨走時順了順沈情的頭發,“情情,我們是真心拿你當女兒的。”
沈情不再全待在房裏,倒是經常和他們一起坐在客廳,盡管話還是不多,隻是這樣已經很好了。她不知道顧母是否對他們說過自己的事了,隻是大家都沒什麼特別表現而已。
又過了幾日,顧母讓她陪著逛街。沈情想著在家也是讓人擔心,而且再這樣下去她會悶出毛病的,便同意了。
偌大的商場逛下來,兩人的收獲均不少,左右手都提著滿滿的戰利品,所以說女人是商場的福音。兩人都有些累,顧母提議到前麵的咖啡館坐坐,沈情欣然應好。
剛坐下來沒多久,便有一個和顧母年紀相仿的貴婦人過來和顧母打招呼。沈情第一眼便覺得眼熟,但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付梅,真巧,在這兒都能遇到!”貴婦人在顧母的示意下坐在了她們邊上。
顧母笑,“是很巧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少軒這孩子也是,也不告訴我們一聲。”
沈情一愣,這才想起在淩少軒生日那天何依依送給他的禮物,在DV上看到過麵前這位貴婦人,也就是淩少軒的媽媽。
“她就是個悶葫蘆,”淩母的聲音打斷沈情淡淡的回憶,沈情看向她,隻見她喝了口咖啡,繼續說:“你說說,出車禍這麼大的事情,都一聲不吭,瞞我們瞞得夠緊的,要不是靈靈這回回去說,我還不知道這事呢!”淩母一通無奈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