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冬愣愣地搖搖頭,“她現在在H大的校醫院,是個抓藥的。工作和醫學有關,可是我從來不知道她是個骨科醫生。”顧冬頓了頓,猶豫地問:“她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
葛彥飛看著他,目光有些沉痛,“她什麼都沒和你們說嗎?”
顧冬搖搖頭,葛彥飛扯起個虛無的笑,“她還真是厲害。”頓了頓,他接著說:“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我就不多事了。”說完,大步流星地走了,他會和沈情單獨談,但不會八卦的和外人說沈情的事,沈情想說的話自然會說。
顧冬站在原地,哭笑不得,這人比沈情還怪胎。回了病房,淩少軒正坐在床邊,見他進來,問:“你怎麼會認識這醫生啊?”
顧冬愣了愣,想著葛彥飛和沈情捉摸不透的關係,也不知道作何解釋,隻能打哈哈,“我人緣廣唄。準備走了啊,你還真是愛上醫院了?”
自從和葛彥飛那次算得上無頭無尾的對話,顧冬就一直在猜測葛彥飛和沈情真正的關係,還有沈情之前發生過的事,以及沈情逃避的東西。心裏的疑問不斷擴大,顧冬就安排了這麼一次會麵。
顧冬事前工作做得不錯,他知道葛彥飛今天的班,一定會在醫院。
沈情一直跟在顧冬身後,進了葛彥飛的辦公室一句話都沒說,隻是隨意打量了一眼辦公室,便低著頭站在顧冬身後,聽著顧冬和葛彥飛聊顧父的病症。
葛彥飛低下頭開方子,寫了一陣,突然抬起頭,看著沈情,問:“你以前開給楊伯伯的止疼藥是什麼?”
沈情愣愣地看著葛彥飛,良久吐出幾個字:“不記得了”。
葛彥飛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會兒,沒說什麼,低下頭繼續寫方子。本以為他不會再試探些什麼,他突然又問:“你為什麼不做醫生了?”
葛彥飛沒有抬頭,手上依然‘刷刷’地寫著字,似是不經意的寒暄一般。沈情看不到他的表情,隻看得到他的頭頂。她突然有些生氣,看了看辦公室內沒有其他人,口氣裏帶著淡淡的嘲諷,反問:“我做什麼工作和你有什麼關係?”
顧冬突然發現自己很尷尬,這兩人吵個架都能如此淡定。葛彥飛放下手中的筆,靠向後座,抬起頭來與沈情直視,臉上依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語氣輕慢:“作為家人,應有的關心。”
顧冬越發覺得兩人關係神秘,沈情明明是個冷淡的人,卻能幫葛彥飛找房子;而且她一向知書達禮,可和葛彥飛說話從來就沒有好口氣。強大的冷氣場讓顧冬急於逃離,他搓搓手,對著兩人道:“我上一下衛生間。”然後匆匆走了。本想在門口偷聽一會兒,可那不是君子所為,他摸摸鼻子坐到了一邊。
屋內,沈情依然和葛彥飛對視著,冷笑一聲,“那謝謝‘二哥’關心了。”
葛彥飛氣惱,他最恨沈情叫他二哥,不過一時也反駁不了,他也懶得反駁,又問:“你那麼好的專業技術,不當醫生是不是太可惜了。”
“那麼多醫生,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現在畢業生找工作這麼困難,給他們留條路不是很好嗎?”
葛彥飛嗤笑,這樣憋足的理由她都能說出口,“那你救死扶傷的信念呢?”
沈情憤怒的盯著葛彥飛看,葛彥飛也迎視著她,好整暇以待她的反應,沈情忽然有些泄氣,“連自己的親人都救不活,救得了誰呢?”
沈情說完,抓起葛彥飛麵前開的藥方,轉身就往門外走,臉上的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流,無聲無息。
沈情步子有些急切,屋漏偏逢連夜雨,剛出門便看見鄭靈扶著淩少軒往這邊走過來,腳步不由一頓,坐在一邊的顧冬也看見來人,暗歎‘人算不如天算’,誰想到淩少軒今天會來複查啊?
淩少軒探究的目光在沈情和顧冬臉上穿梭,沈情隻是頓了一下便重新拾起了步子,把手裏的藥方扔給顧冬,連臉上的淚痕都不擦,就匆匆越過他們走了。顧冬向淩少軒和鄭靈攤攤手,轉身追了出去。
沒想到葛彥飛也追了出來,隻是隨便掃視了淩少軒他們一眼,便也追了出去,對著沈情的背影輕喊:“竹子,三年多的時間,不短了。”
沈情的步子隻是稍微一頓,然後比剛才邁得更快了,遺忘的時間她不知有多長,三年,她亦不知是長是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