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佑廷掙脫了小黃的手,轉身走了回去。
“佑廷,別亂來。”老劉伸手抓了個空。
唐佑廷走回了台中央,從主持人手裏接過話筒。他筆直地站著,麵色如水,雙目深邃,看不出喜怒哀樂。
那個挑起事端的女孩愣愣地看著他。場下的騷動也漸漸平息。所有人都把視線投射在他身上,安靜地傾聽。
唐佑廷的聲音低沉醇厚,語調輕柔,像在述說一個夢。
他說:“我永遠都不會忘。我每天都想他。”
女孩渾身一震,忽然捂著嘴哭了起來。
唐佑廷脫力地垂下手,旋即被人擁下了台。話筒掉在地板上,發出砰地一聲巨響。
台下,響起一片哭聲。
車在繞城高速上疾馳。
唐佑廷坐在敞開的車窗邊,望著外麵飛速後退的建築,一言不發。風把他半長的頭發吹得十分淩亂,他也渾然不覺。
“佑廷哥,別吹風了。”小黃開著車,看不下去,“現在都十月,很涼了。吹感冒就麻煩了。”
唐佑廷置若罔聞。
老劉和小黃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老劉清了清嗓子,說:“小女孩子不懂事,才會提起傷心事。她們並不是責怪你,隻是對Legend的解散和承卓的事遺憾罷了。”
“我知道。”唐佑廷無精打采地說,終於關小了窗戶。
“你有什麼心裏話,也對我們說出來。這車裏的,加上化妝師小李,都跟了你六年了,都不是外人。你這樣老憋在心裏,大哥我看了也難受。”
“知道了,超哥。”唐佑廷淡淡笑了一下,“我們現在去哪裏?”
老劉知道他不肯再談,也拿他沒有辦法,“我把你下午的采訪換到明天了。我們先回公司,和製作部的人談談專輯的事,然後就沒事了。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吧。”
譚立達帶著助理走進了會議室。唐佑廷等人已經等候在裏麵,見他進來,立刻起立,欠身致禮。
“譚老師。”
譚立達點了點頭。作為音樂界的大神級別人物,在他麵前從來沒有不謙虛恭敬的藝人。
“你寫的那些歌我都聽了,還不錯,我選出了兩首歌,可以考慮放進新專輯裏。”
“謝謝譚老師。”
唐佑廷交上去十七首歌曲,譚立達隻看得起兩首。不過按照譚立達的苛刻程度來看,能看中兩首,已說明唐佑廷作曲實力出眾了。
“這次叫你們來,是想說說單曲的事。”譚立達老沉深邃的目光凝視著唐佑廷年輕卻沉穩的麵孔,“原計劃是下個月之前進錄音棚,然後是MV的拍攝。單曲在聖誕節推出打榜。可你的詞至今還沒有交上來。再拖欠下去,計劃就要全盤推遲了。怎麼了,有什麼困難嗎?”
唐佑廷略微有點窘迫,“對不起,譚老師。歌詞我在寫著。”
“說得就像被老師催交作文似的。”譚立達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一旁的老劉也緊跟著賠笑。
“佑廷,當初是你要自己寫歌詞的。如果實在寫不出滿意的,我們可以請林白給你寫。”
著名詞人林白的大名如雷貫耳,曾經是天後邱詠音的禦用詞人。無數歌手上天入地隻為了求他一詞。
老劉不禁朝唐佑廷擠了擠眼睛。
唐佑廷視若無睹,神色冷淡,手微微握了起來,“謝謝譚老師的一片好意。可是為我驚動林白老師,實在太受寵若驚了。我會盡快把歌詞填好的,絕對不會耽擱了團隊製作的進度。”
譚立達輕輕歎了一口氣,朝老劉看了一眼。劉超識趣地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等到會議室裏隻剩他們兩個的時候,譚立達才說:“佑廷,他們上一輩固然有不對的地方,但是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這次也是他主動找的我。他知道你的這張新專輯很關鍵,希望能幫你一把。”
唐佑廷低垂著眼簾,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然後搖頭站了起來。
“謝謝譚老師關心了。我雖然很辛苦,但是有這麼好的團隊,還有那麼多朋友,我能應付過來的。”
“佑廷,”譚立達說,“他還想知道你母親的墓……”
唐佑廷的手放在門把上,沒有回頭,“勞譚老師代我轉告林老師,他和我母親並沒有結婚,家母的墓地,不方便告知外人。”
年輕人揚長而去,背影透露著落寞與倔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