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有空一起吃飯。”唐佑廷近乎乖巧地一笑,不容甄惜挽留就匆匆離去了。
唐佑廷離開了長廊,路過衛生間,拉開門就走了進去。
手撐在洗漱台上,他望著鏡子裏陰沉的麵孔,揚手把水潑在了鏡子上。
現在已經不再有Legend了,也不再有四個夥伴站在他的身旁。他將獨自站立在舞台上,把一首歌唱到最後。
唐佑廷慢慢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水珠。視線落在空蕩蕩的手腕上,他忽然渾身僵住了。
鏈子呢?承卓送給他的鏈子呢?
一條細小的銀鏈子,因為太輕了,掉落的時候根本察覺不了。
唐佑廷慌張地回想今天自己的行程。記者會的時候他還摸過鏈子,那時候它還在自己手腕上。然後,然後他送別了顧成均,再然後……
水池!
唐佑廷急匆匆地返回中庭,撲到水池邊。
池水依舊靜靜流淌著,一層硬幣安靜地躺在池底,每一枚都閃閃發光,哪裏找得到?
正苦惱著,猛一抬頭,就看見一條銀晃晃的鏈子懸掛在前方。唐佑廷雙目一亮,視線上移,轉而傻眼。
這是一個歐式風格的小噴水池,池子中央立著幾個大理石人物雕像。張明薇女士當年這個無傷大雅的審美情趣如今卻給唐佑廷帶來了一點不大不小的麻煩,因為唐佑廷的那條手鏈先前估計隨著拋硬幣的動作也飛了出去,此刻正掛在一個撒尿小童的小弟弟上。
唐佑廷傻眼。小朋友光溜溜的,沒日沒夜地朝池子裏撒著尿。而那條鏈子穩當當地懸掛在他的小兄弟上,雖然雕像上一直有水流淌下來,可它絲毫不受影響。
唐佑廷的內心在咆哮。是哪個三俗的人設計的這種雕像?又不是盧浮宮,搞什麼光屁股小孩當眾小解?
明薇提著水桶和掃把,走到半路打了一個噴嚏。
深吸了一口氣,唐佑廷左右張望。周末中午的辦公共大樓靜悄悄的,連隻蒼蠅都沒有。所以他也可以放心大膽地采取行動。
雕像和水池邊緣有一段距離,這段坑爹的距離讓唐佑廷在想盡一切辦法後,手指尖依舊離鏈子有大概五公分的距離。
唐佑廷又忍不住在心裏念詩。世界上最遠的距離什麼?就是我的胳膊伸的都快斷了,你卻依舊掛在一個小屁孩的小JJ上。
他屏住呼吸,最後一次努力。不料扣住池沿的手一鬆,他整個人朝前傾去。
等到唐佑廷再度張開眼,發現正以一個非常微妙的姿勢架在雕像和池沿之間,三者形成了一個穩固的三角形。他的膝蓋抵著池沿內側,而他的手,則正死死抓著……呃,唐佑廷覺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過尷尬的情況還在後麵。唐天王發現自己沒法把重心移回腿上,也就沒有辦法抽身擺脫困境。進退維穀這個詞在唐佑廷的大腦裏冒出來,又被他的理智狠狠揪住撕了個粉碎。可是現在明顯隻有兩個辦法,一是身子一歪滾進水池子裏,二是張口呼救。
唐佑廷看了看自己手上緊抓著東西,決定選擇第一方案。他唐佑廷的形象素來清高孤傲、不食人間煙火的。如今寧可濕身,也不可失了他辛苦維持的名聲。
可就在他準備舍身取義之際,身後傳來一聲驚呼:“哎呀,你怎麼了?”
唐佑廷的頭一格一格地轉了過去,對上明薇驚訝的雙眼。
“唐先生?您這是……要做……”
話音消失在唇齒之間,明薇的視線順著唐佑廷伸展得猶如電影鏡頭定格似的姿勢,終於落在了他的手上。
明薇輕抽了一口氣,隨即用看猥瑣變態狂的目光盯住唐佑廷。
唐佑廷咬牙,兩眼一翻,鬆開手噗通一聲跌進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