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意興闌珊地轉回頭,就見顧成均陪同著一個高瘦的年輕女子走了過來。
那個女孩一身黑衣,臉色蒼白,七分悲痛,還有三分不耐煩。那不耐煩顯然是朝著身邊的顧成均去的。顧成均側頭和她說話,她愛理不理,隻哼了幾聲當作應答。
這就是張明薇相識十年的閨蜜,新銳作家和編劇許雅雲。
許雅雲走到遺像前,深深鞠躬,直起身來的時候,滿臉淚水。
她望著明薇的遺像,低聲說:“她一走倒是輕鬆,便宜都讓別人占去了。”
顧成均站在她身邊,眨了眨眼,臉色未變,這定力倒越發好了。
許雅雲今天估計也是抱著存心膈應顧成均的心思而來,又說:“我看這一切都準備得有條不紊的,你之前就做過準備?”
顧成均再好的脾氣,這個時候也忍不住說:“我也沒有想到明薇會走得那麼早。”
許雅雲冷笑,“你在我麵前用不著裝模作樣。我不是明薇,不吃你這套。”
顧成均沉著臉,“我不想和你在明薇麵前吵。”
許雅雲譏諷,“是,你從不吵,你隻用做就是了。”
“你要信那些閑言碎語,我也不能怎麼辦。”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許雅雲雙目通紅,“你和甄惜的事鬧那麼大,你真以為明薇什麼都不知道?”
顧成均嘴唇緊抿著,半晌才說:“這個事,明薇誤會了……”
“她現在已死了,說什麼都白搭,你也別欺負死人不能說話。”
“你真的要……”顧成均說到一半,突然看到一直站在旁邊的那個女服務生,忙把話打住。
明薇垂下頭,轉身走開了。許雅雲嗤笑了一聲,不再搭理顧成均,轉去和幾個朋友說話。
明薇視線模糊。她轉身朝洗手間快步走去。
冰涼的水帶走臉上的淚水。
鏡子裏雙眼通紅的少女,那張陌生的臉。她已經不是周明薇了呀。
好友的淚水,彌補了她因為丈夫的淡漠而產生的悲痛。
誰都知道張明薇是老好人,於是誰也沒把她放在心上。生意場上大家呼朋喚友,此刻也並沒有誰真心實意為她歎息。所以說情不在多而在精。有許雅雲的哀悼,她已經知足。
關上門,坐在馬桶上,明薇閉著眼睛慢慢平複心情。
“咳咳……”隔壁間傳出低沉的咳嗽聲,緊接著,“那個……”
“啊——”明薇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伸手把門頂住,“是誰?”
女洗手間怎麼會有男人的聲音?
“呃,那個……”隔壁的男同胞那有點耳熟的聲音裏有著一種強撐著的傲慢,“小姐,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我是……”
明薇越發覺得這個嗓音有點熟悉,但是就叫不出名字,“不管你是誰,這裏是女廁所!”
“你……”隔壁的哥們兒噎了一下,有點不耐煩,“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需要你去幫我一個忙……”
“你跑女廁所裏來求人幫忙?”明薇再度打斷這個傲慢的聲音。
“我沒有專門跑女廁所。”那人咬牙切齒,“你不要胡說……你是剛才那個給我引路的工作人員吧……”
明薇終於明白為什麼她聽著耳熟了。隔壁那個坑裏蹲著的,應該就是剛才那位上天下地唯我最帥又虛情假意裝模作樣的當紅天王唐佑廷了。
明薇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這下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