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疏彤走出沐月軒,轉身進入一條無人小巷,單手扶牆,背影依舊泰然,雪白的臉龐卻沁出了一層冷汗。幸虧那狐狸沒看出端倪,否則她雖有法子脫身,卻絕對無法取得如此好的威懾效果了。
而楚沐那廝表麵紈絝不化,實則卻是個絕頂高手,為做出假象,墨疏彤著實消耗了不少功夫。
她剛想歇息片刻,卻敏銳的捕捉到身後二十米左右一聲極其細微的破風聲。她本能的想躲,那涼意卻直直的擦手臂而過,好險!若不是反應夠快,那刀刃此刻穿過的便該是自己的心髒了!
她轉身,隻見殺手刀已入鞘,白玉麵具遮了大半張臉,隻留微抿的唇瓣和漠然的鳳眸。墨衣不染纖塵,身姿秀頎。
墨疏彤皺眉,手臂上的衣袖竟絲毫未損。她驚異的伸手一探,衣料瞬間裂開一道齊整的切口,光潔的皮膚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連成一線血痕,幾乎入骨深的傷口陡然裂開,鑽心之痛令她的臉色又白了幾分。
好快的刀法!墨疏彤忽記起曾聽說過,上古有刀名“白駒”,刀過無風無影,殺人滴血不外濺,而持刀者的功力,自然不可小覷。
“我輸了。”他開口,聲音澄澈雋逸,似如玉公子,翩翩少年:“你下了毒,經脈閉塞,內力流轉不通,逼出來至少需要一個時辰;再者···‘白駒’出鞘必取人性命,你是個例外。”
墨疏彤淺淺一笑:“照你的說法,我也不算贏。我下毒從未被人察覺,你也是個例外。”
他歪一歪頭,認真道:“不,我隻是快。”
陽光仍駐,她麵前卻已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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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沐微眯雙眸,斜靠在椅上,一抹黑影出現在房間角落,若不是那白玉麵具,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小庚庚來啦···看你這模樣想來是失手了吧。那皇長女功夫不錯,隱隱在你我之上,輸了倒也正常···”話音未落,黑衣男子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楚沐一怔,道:“這是怎麼了?難不成美人你終於察覺到本公子對你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的真情,竟主動投懷送抱了?”
庚立馬甩開他的手,後退幾步:“第一,她的武功遠不及我二人,說白了,不過是些花拳繡腿。你之所以被她壓製,是因為她對你下了藥,令你無察覺時,實力大減,形成錯覺。”
“第二,你若是···再喚我些奇怪的稱呼···”
“如何?”楚沐懶散的笑著:“若你想叫回來,我不介意呀,隨時歡迎。”
“若不是因為殿主···我定不會留你性命!”庚冷聲道。
“哦,你原來這般厭惡我。”楚沐斂眉沉聲道:“那你何須顧忌他,直接動手呀!”
庚沒答話,沉默片刻,拎著刀轉身便走,修長的身姿很快便消失了。
不一會,門開了,桃夭菀雪端著酒壺,嫋嫋娜娜的走進來:“公子,妾身近日尋得了一壺您一直念叨的百年花釀···”
楚沐緩緩抬手,轟然間,麵前的金絲楠木桌四分五裂。他抬起頭,眸中似有漩渦般深不見底。
桃夭手中的酒壺早碎了一地,兩人也顧不得滿地瓷渣,慌忙跪下,室內酒香裏混雜了幾股鹹腥的血氣。“公子恕罪,妾身···”
“滾。”楚沐微啟朱唇,不帶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