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南心疼地看著江一雲,他這個妹妹以前一直很自負的,隻是最近卻變得越來越沒自信了。
涼風吹過,兄妹倆靜默望著這城市的夜空,天上繁星點點,這麼美好的夜晚容易讓人暫時忘記所有不快,江一雲倚靠在椅子上,覺得心情很舒暢。
江一南很快催促她去睡覺了,而後,他一個人躺在陌生的床上,翻開手機看著那上麵的容顏。
那是他有的唯一一張她的照片,他把它當成彌足珍貴的東西保存著,每一天睡覺之前,他都要看一眼,確保自己不會忘記她的容顏。
......
城市的另一頭,王芬芳終於安頓好蒙亦和蒙軍了。想起昨天,那簡直就是驚魂一刻。
蒙亦反應很劇烈,他不願意和他們一起逃跑,情急之下,王芬芳用迷藥把他迷暈了,然後把他帶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蒙亦在醒來之後情緒依然很激動,他不斷地咆哮著,幸好王芬芳招了兩個打手來看著他。她把蒙亦所在屋子裏,然後派了打手站在房間門口看著他不讓他有機會逃跑,安頓好兒子之後,王芬芳又急著安撫丈夫的情緒。
蒙軍雖然沒有蒙亦反應那麼激烈,但他的心情好不到哪裏去。從來到這裏以後,他就不肯開口說一句話,王芬芳問話他也不回答,隻是呆呆地坐著,一個人默默地抽煙,默默地喝酒。
王芬芳知道他過不了心理那一關,但她不怕,她相信蒙軍遲早有一天會想通的,她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文天和林瀟瀟追過來,雖然她不認為他們有那個能力。
一來,王芬芳已經利用了蒙亦的衣服做了障眼法,迷惑了他們去到別的地方,其次,王芬芳幾乎沒留下任何有關自己的信息,就算文天在公安係統查找,他也查不到任何東西。
想到這些,王芬芳總算是安心了不少,她也累了,於是洗了澡之後她便換上舒適的睡衣,躺在蒙軍身旁陪他喝酒。
起初,蒙軍不願搭理她,自己一個人猛地喝酒,在僵持了半小時之後,見王芬芳越來越享受的樣子,蒙軍終於忍不住了,他放下杯子,道:
“你倒是挺自在的,兒子在樓上大喊大叫你也不想想辦法?”
“我想辦法?想什麼辦法?你有辦法嗎?”王芬芳不以為然,繼續喝著美酒,還不時發出嘖嘖的聲音。
蒙軍心裏鬱結難解,他唉聲歎氣著,不明白以前賢良淑德的妻子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你不怕遭到報應嗎?”
“報應?”王芬芳冷笑著,“如果真有報應,那別人早就遭到報應了,哪還輪得到我?”
“他們不是已經遭到報應了嗎?所有的一切不是已經讓你如願以償了嗎?你還想怎麼樣?”
“你不要跟我提他們!”
王芬芳用力把被子摔在桌子上,她前胸劇烈起伏著,眼裏燒著怒火。過了一會兒,她繼續說道:“你不要把所有的錯誤都推到我一個人身上,這些年這些苦我不是白受的,憑什麼我一味地被欺壓,而別人卻可以逍遙自在?”
“芬芳,是你太在意了,其實他們”
“我說了不要提他們!”
王芬芳生氣地把酒瓶子摔了,她站起來,在原地停留了一會兒,說道:“你就見不得我高興,對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一個人努力了這麼久,好不容易終於實現了,我拉下臉陪你喝酒,而你呢?你就知道一味地指責我,你關心過我嗎你!”
“你怎麼又扯到這個上麵去了!”
蒙軍心煩意亂,他知道,如果他再繼續說下去的話就是一段無休止的爭吵了。他歎著氣,不想再跟妻子頂嘴。
而王芬芳也回到了房中,她坐在鏡子麵前,對著鏡子看著自己那已經消逝的容顏,心裏感慨萬千。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早已經從一個不經世事的小姑娘變成了現在的黃臉婆,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支撐著她走過這些年的,她隻知道,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是她最難熬的時候。
她心裏的憤怒無處發泄,她的怨恨,她的不公無人替她伸張。
她也曾是少女啊,她也曾那麼地單純,可是,有用嗎?是否,她才剛剛學會為自己去爭取,這就是錯誤的?在別人眼裏,為什麼明明是受害者的她卻成了十惡不赦的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