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來比原來老了很多，她熟睡的容顏裏仍舊能看得見疲倦，深深的疲倦。
這陣子她一個人，一定是既擔驚又受怕的吧？
江一雲心裏湧起了一股心疼，她用手輕撫著李麗娟的額頭，想要把她的皺紋給撫平。
這一個小動作把李麗娟驚醒了，她睜開眼睛，看見了許久不見的女兒。
“一雲……嗬，媽媽又夢見你了，果然隻有在夢裏才能見到你啊！”
李麗娟哭笑著，她還以為眼前的江一雲是假的，江一雲拉起她的手，把她冰涼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媽，是我。我回來了。”
“是你？”李麗娟的眼睛裏放著光芒，她忽然一下子就蹦了起來，仔細摸著江一雲的手，喃喃道：“一雲，真的是你嗎？你沒有騙媽媽，你不是在夢裏？”
“沒有騙你，不是在夢裏，你的女兒真的回來了，她就坐在你麵前。”
視線模糊，江一雲強忍住眼淚，她嘴角微微上揚，想要讓媽媽看到最好的自己。
李麗娟早已經熱淚盈眶，她一把把江一雲擁入懷裏：“太好了……太好啦……媽媽還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以後哪都別去了，就留在媽媽身邊，陪著媽媽，好嗎？”
江一雲點著頭，她發誓，她一定要讓李麗娟過上更好的生活，一定要看著她幸福快樂。
“把藥吃了吧，水要涼了。”
江一雲把藥和水杯遞過去，李麗娟猶豫著，問道：“小範他……走了嗎？”
“沒呢，在樓下。怎麼了？”
“沒事。就是覺得這小夥子不錯，這幾天要不是他，很有可能我早就”
“別瞎說，你好著呢！”江一雲不許她胡說下去，李麗娟也沒有再說。
隻要女兒能回來，她就心滿意足了。
“你爸的事……”
“我都聽說了，是他自作自受，那別太難過。”
“我怎麼可能不難過？好說也是幾十年的夫妻了。雖然，他在的時候我們沒少吵架，可是他真的不在了，我這心裏又難受得很。”
“難過也沒有用，他關起來了道一了百了了，丟下一大堆爛攤子給我們收拾！”
“公司現在怎麼樣了？”李麗娟這才想到要過問公司的事情。
“沒事，你別操這個心了，先把自己身體養好再說吧！”
江一雲給她蓋了被子，正要離開的時候，李麗娟拉著她的手：“孩子，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怎麼不跟媽媽說說？如果你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叫媽媽怎麼辦？”
“我現在不是好好地坐在你麵前嗎？別再胡思亂想了，沒事的。”
江一雲站了起來，她不想再提那件事了，那是個噩夢，她選擇把它塵封起來。
塵封，但不代表她會妥協。
今天她回來，就是為了要挽救公司，讓那些等著看他們笑話的人傻眼。
今天公司門口發生的事情算是給了江一雲一個警告，告訴她，若想擊退那些落井下石的人就必須得狠。
“我先下去了，你再睡一會吧？犯賤還在低下等著我呢。”
“就你們兩個嗎？”
“哥也回來了，我正好有事和她商量。”
“你現在終於叫他哥了。”李麗娟有些不是滋味，江一雲麵色平靜，似笑非笑道：“不然呢？他始終是我哥，現在爸不在了，很多事情都要指望他了。”
“是指望你們。”
江一雲沒有理會李麗娟的心情，她徑直下了摟，看到犯賤正在和江一南喝茶聊天。
“阿姨還好吧？”犯賤站了起來。
“還好。你坐吧，這幾天你照顧我媽辛苦了。”
“隻要你開心，我不怕辛苦。”
犯賤說了一句曖昧的話，他一直盯著江一雲看，江一雲把頭低了下去。
“要不我先上樓去吧？”江一南站了起來。
“不用！你留下來，我有話要跟你說。”江一雲坐了下來，犯賤和江一南麵麵相覷，也都坐了下去。
“公司門口那些人是怎麼回事？”
“一言難盡，都是老爺子闖下的禍，之前他一直瞞著我們，讓我們以為公司運營情況很好。可是現在紙包不住火了，我才知道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江一南重重歎息著，江一雲知道，屬於他們的真正的艱難時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