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和寂靜。

江天從家裏出來之後便徑直往培佩所住的別墅方向而去,一路上他把車開地很快,所幸現在已經是深夜了,路麵上來往的車子相對較少。

這麼大個年紀在深夜裏飆車還真是頭一遭,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麼心魔了,今天異常地衝動與難過。

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用‘難過’這個字眼似乎不太恰當,但是此刻他再找不出更加貼切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原本,新項目的剪彩儀式順利進行,而兒子又和夢妃定了婚,他本該是高高興興的才對,可是一想到江一雲,想到他疼愛了多年的女兒,他就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

女兒還是太小了,至少在他眼裏是這樣的。他竭盡所能地盡一個作父親的責任,他拚命工作,努力賺錢,為了就是給兒子和女兒一個美好的未來,可是他們似乎並不理解他,還處處與他作對。

車子很快開到了培佩家,江天拿出鑰匙自己開了門進去,客廳裏一片漆黑,他心想著培佩應該已經睡下了,便輕手輕腳地換了拖鞋走進房間裏。

房間裏還亮著一盞暗黃色的燈,這是培佩的習慣,如果江天不在的話,她便在睡覺的時候在床頭亮一盞燈,她說她怕黑。

江天輕輕走進,看著熟睡中的培佩,心中的不悅瞬間減少了一大半。眼前的這個年輕漂亮的女子,論年齡可以做他女兒了,可是她的肚子裏卻孕育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寶寶,這是多麼神奇的事情?

江天忍不住抬起手輕輕撫摸了她的臉頰,卻把培佩給弄醒了。她睜開睡眼,一看到他,便露出幸福的笑容:“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把你吵醒了?”

“沒事,我也剛睡下。”培佩用手揉了揉眼睛,而後坐了起來:“幾點了?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

“心煩,就想到你這裏來坐坐。”江天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情,看著培佩洋溢著幸福的眼神,他咧開嘴,竟跟著笑了起來。

好多年了,他不曾在任何人麵前如此不加掩飾過。作為一個商人,最忌諱的就是在別人麵前把自己的底全都掏出來。他害怕,所以一直把自己層層包裹起來。

即使是在家裏,即使是麵對妻子和孩子的時候,他依然要保持一個丈夫和父親的威嚴形象,然而在培佩麵前,他就是他,一個上了點年紀的孤獨的中年大叔形象。

“是不是又鬧矛盾了?”培佩理了理頭發,神情也比剛才清醒多了。她依偎在江天懷裏,傾聽他的心跳聲。

江天歎了氣,感慨到:“果然什麼都瞞不住你,要不怎麼說你聰明呢!”

“得了吧,就別拿我開玩笑了。說吧,到底什麼事情?今天我也看電視了,剪彩儀式不是進展地很順利嗎?”

“你看了?那你還不知道我為什麼而不高興?”

“我是看了呀!看到一半就睡著了嘛!怎麼,後來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培佩揚起頭,盯著江天的下巴問到。

江天把李固的事情重複了一遍之後,他望著培佩,希望能得到她一致的看法:江一雲太不懂事了!

可是培佩在聽完之後卻忽然笑了起來,然後撓了撓他的耳根:“你呀你!要不怎麼說你一點也不了解自己的女兒呢!一雲什麼性格你不知道?脾氣跟你一樣倔!你居然還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宣布李固是你的未來女婿?我問你,你經過她的同意了嗎?那個蒙亦也是你故意叫去的吧?你這麼做一雲不生氣才怪呢!”

“那我有什麼辦法?不是你叫我把握好時機趁機把他們斷了嗎?”

“可我沒叫你用這麼極端的方法呀!”

培佩坐直,雙手托著江天的臉,到:“好啦!愛之深則之切,我知道你關心女兒,可是你也要用對方法呀?一雲現在還算在叛逆期,你越是反對她肯定就越不聽你的嘛!”

“我話都已經說了,還能怎麼辦?我跟她說了,要是不分手,我立馬凍結她所有銀行卡!”

“你?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好了!”培佩下地,走到客廳來,倒了一杯紅酒,卻被江天給搶了過去:“你現在不能喝酒!”

“我都快無聊死了!整天不讓出去玩還不給喝酒,悶死我算了!”

“什麼死不死的?”江天硬是把酒杯搶下來,他自己喝了,然後扶著培佩坐下,到:“聽話,就幾個月時間,等孩子生下來了,我帶你們去國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