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睜開眼睛。
空氣中的氣味有些刺鼻。
消毒水的味道,燕雀並不怎麼喜歡聞,於他而言,意味著恥辱。
卻也談不上討厭。
畢竟,人隻有活著,才可以繼續享受呼吸。
他並沒有死!
思緒飛速運轉,記憶卻止在賽天仙的聲音處,至於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又怎麼躺在這兒的,又是誰給他解的毒……
什麼都想不起來,這令他痛苦的呻吟出來。
環境安靜得有點過分,他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彈起身子的瞬間,猛然間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抹森然的寒芒,冰冷的視線掃了一圈,特護病房裏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
納蘭倩怎麼樣了,賽天仙哪去了,還有那個老頭呢,他死了沒有?
不想還好,一想要急死人了。
那兩個女人,誰出了點意外,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那個老頭要是不死,他這輩子都會活在仇恨的陰影裏,所以……
一把拿過櫃子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掀開被子就下了床。
此時,門外守著兩名神色冷峻的西裝男子,臉上寫著生人勿進,聽門上傳來動靜,兩人一喜之下,扭頭朝燕雀低聲喊道:“將軍,您醒了?”
瞥了兩人一眼,燕雀淡淡點頭,這麼稱呼他的,必是龍鱗的人。
龍鱗的人會在這裏,他並沒有感到意外,發生這種事,現在都淩晨了,如果龍鱗還沒反應過來,那他們也必要存在了。
視線移到空蕩蕩的走道裏,眯了眯眼,他大概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若有所指:“他們人呢?”
他們?
兩人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其中一人趕緊答道:“納蘭小姐和華公子傷得比較重,分別被安排在隔壁的房間,其他幾位公子隻是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沒什麼大礙。”
聞言,燕雀挑了挑眉,盯著兩人,追問的眼神,他最關心的,還是賽天仙和那老頭。
見狀,兩人一驚,另一人趕緊補充道:“您的朋友,她,她去追那個老頭了。”
就這樣讓他給跑了?
那個女人的手段到底有多恐怖,燕雀是清楚的,可那老頭居然能從她手底下逃走,這……
此時,燕雀的臉色極其難看,感受到他身上的殺意,兩人不禁縮了縮脖子,可怕!
燕雀沉聲問道:“知道他們現在的下落嗎?”
兩人小心翼翼地搖搖頭。
頓時,他的拳頭握得哢哢作響,閉上眼睛,深深地吸口氣,這才漸漸鬆開。
見他已經邁開了步子,其中一人苦笑道:“將軍,之前總指揮吩咐過,等您醒了,他要見您。”
聽這話的意思,許老頭也來了?
隻是腳下一頓,並沒有說什麼。
在兩人異樣的眼神裏,他的步子很輕,弧度很小,饒是如此,從這走到隔壁病房的門口,也隻花了十幾秒。
可就是這短短的十幾秒,讓他覺得很漫長。
無論這個房間裏是納蘭倩,還是華譏,無疑,他都得感謝他們,當時的情形要是沒有這兩個人,或許,他現在應該躺在某口冰冷的棺材裏。
可,他心緒複雜。
如果故事一直照著燕雀的劇本走,華譏是太子黨的人,他與四公子交好,他與華譏之間,就算不會真正敵對,交好的可能性也不大,可眼下呢,這該如何是好?
感謝是肯定的,最起碼表麵功夫要做足,可真要他馬上衝到華譏的麵前,拉著華譏的手激動得熱淚盈眶,說什麼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沒齒難忘這之類的話,絕對沒可能。
至於納蘭倩嘛?
這個必須要好好報答,可問題是,人家什麼都不缺,難道要以身相許?